开始自顾自地说着那个地方的优点与缺点,房价比起都市便宜多少等等、生活用品动不动就发霉等等,甚至还说起他曾经想搬过去,「可是啊,实在太潮湿了,唉唉……」 此时,「——那是山路上的社区吗?」呈现慵懒坐姿的小寒唐突发问,她的坐姿乍看毫无防备,不只乍看,实际上也真没什么防备。只不过,她的当前状态万全,故具有绝对性并能予以彻底发挥的她,不需要「防备」这种概念。 「是啊,你们不知道吗?」中年司机的口气颇为惊愕,嗯,是个情绪表现丰富的人啊。与我判若云泥,情绪起伏大我认为称不上好事。 我被许多朋友说是奇怪的人,不过单论奇怪,定义实在模糊地使我不明就里。要我主动说明的话,会有此类抱怨,确实是我自作自受。我在表面上从不会讨厌交朋友,虽不主动,却是属于来者不拒的被动,然而我对那些朋友自始至终都会划分出一道壁垒分明的境界线,几乎不可能让谁探得我的内心,正因如此,与我相处越久的朋友,只要不是特别迟顿,便越会感受到与我有种不自然的距离感。 更何况,打从最开头我就说明了,本人的情绪起伏十分不易大幅波动,这更会让人对我產生冷漠的第一印象,而人们往往会靠第一印象判断他人,所以被当成冷血的傢伙,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清楚、我明白,但我没有去改变,因为没有必要。 得知目的地后,「谢谢,那请送我们到山脚下就好,谢谢。」小寒如是说。 山路上的社区。又是计程车、又是山路的,这两点奇蹟般地恰似遇见虐杀师搭档的情况……失去搭档的海德不知道过得好不好,我事不关己地想着。 扯回正题,既然要去山路上的社区,为何要在山脚下就下车呢?难道、难道、难道小寒是崇尚健行的运动女孩吗!唔,不是吧。 当我要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出声发问时。 「嗡——嗡——」口袋的阳春手机发出低鸣震动着,拿出手机一看,并不是阿莫拨来的,更不是在我旁边的小寒无聊拨的,是组没有印象的号码。 「喂?」我按下通话键。 「嗨,小苍苍——!想我吗?猜猜我是——」 我在一秒内切断通话。 成熟的女性音色,我认识的人,有谁拥有这样的声音吗?这点姑且不论,会叫我那个极度羞辱人、不把我放在眼底的称号,全银河系我只认识一个。 「是谁呀?」小寒好奇地发问。 「不知道,打错了吧。」脱口而出的藉口。 「打错?可是她叫你小苍苍耶?」小寒笑盈盈的追问,好恐怖。 「我怎么可能被那样叫,一定是你听错了。」无法半路投降,我决定贯彻始终,硬拗到底。 「呵,你这是在怀疑本小姐的听力吗?」不妙,她对我的谎言感到不满、不信任了。 早知道就多动脑想想,造个天衣无缝的小型骗局。 「……对不起,是我的朋友之一。」我宣告投降。 朋友?嘛,算是吧。 那个人、那个女人、那个存在,既神秘、深不见底又无法捉摸,不是难以捉摸,是无法捉摸,仿若没有性格,却又拥有所有性格;可以说她正义感十足,却亦是性格最恶,然而若要论唯一不变的共通点,那就是无与伦比的逻辑与思考能力,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时而疯狂、时而温柔、时而出现各种极端相异的样子,并且没有任何一种样子是虚假的,正因为不管是疯狂还是温柔皆属真实,所以才无法捉摸。没有虚偽,代表无法被揭穿、拥有所有性格特点,代表没有特质。 由矛盾、不合理组成的存在,却具有超乎常人的脑袋,因为她拥有一切人格,故她的人格不存在任何问题,却也全然由最根本的问题塑成。 当然论破坏力她不可能胜过小寒,可是在其他各种方面,她是比起小寒更让我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我不否认我是异端,最起码我是身处于一个「异端」的位置,可是她在我眼中只是一个「零」,她没有任何位置,甚至连异端也无法接纳,所以只好归类在什么都不是的零,但同时这个零也能变化为任何数字、任意居于所有位置。 她就是这样抽象、棘手、无解的人类,若是与她共同行动,彷彿连常理、常识都会被扭曲般,甚至与她行动,即会开始怀疑世界本身的意义。难懂、复杂、神秘。 在以前,我处理掉「家务事」后,正式宣告必须与亲戚產生连系、避免成为孤儿的我,刚成为「咒术师」的那时、比遇见小寒更早的那时,透过直觉对我產生兴趣的邻居大姊。 「嗡——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