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娇小的身躯顿时盈满咒力,如子弹般迅速、如羽毛般轻盈的高高跃起,犹如没有重量地朝着母亲跃去! 「死小鬼少在那边自以为是的囉哩叭唆,你还没有自觉吗!」情绪高涨的母亲低头,她周身的六把铜色长枪立刻对着正面袭来的最终巔峰变化方向与阵形,「你已经失控了,你的目标早就扭曲啦!你的所作所为已不再是替人復仇,而是化为『与基金会有关的人全都要赶尽杀绝』!这样的你,就算基金会没有下令,我——死域独行,照样会亲自出马,将你这灾祸的源头给连根拔起!」破空声刺耳,六把铜色长枪由不同的角度射向空中的最终巔峰! 「呵哈!那种大话,连三流的刺客都会说呢!杀死本小姐?办得到的话——」正跃到半空的最终巔峰扯开小嘴狂吼,「那就放马过来啊!」六把铜色长枪在剎那间被她一一轻抚而过,她的动作丝毫没有破坏武器的强横霸道,但那六把长枪仍旧因此粉碎,化作尘埃消散在空中—— 下秒,神色恐怖的小寒如猫般轻声落在母亲身前,至于母亲身上不知何时环绕了铁锈色的无数细针——小寒没有丝毫顾忌,手刀迅速切向母亲的侧腹! 双方都不是我讨厌的人。 双方都不是我想致之于死地的角色。 母亲与我的个性有很多相似之处,如果没有这层无法跨越的隔阂,如果她们只是单纯生活在日常中的普通人,说不定会有不错的交情吧? 不过很可惜,立场不同。 不知何时所导致的错误,在这之上所酿成的立场。 她们两人之间的立场,使她们必须互相残杀。不,不只是她们,世界上所有人的对立几乎都与立场有关,为了自己的立场,不得不推翻他人的主张。 「咕!」母亲闷哼一声,小寒甩出左手,那发手刀狠狠切入了母亲的侧腹,但母亲也以右手牢牢扣住最终巔峰的手刀,母亲的动作除了防御好让自己不至于被切成两截,「你这可逃不掉啦!」也顺便夺走了小寒抽身的机会。 分解这项特殊咒术的唯一例外,就是没办法对活人使用。 简言之,被血肉包覆并遭到母亲扣着的小寒左手,无法使用分解抽走! 「呵……!」小寒的瞳孔倒映着包围她的无数铁锈细针。 母亲与小寒。 死域独行与最终巔峰。 一个是为了任务的使命,一个是为了家人的復仇。我无法断言谁对谁错,或许母亲执行那些染满鲜血的任务本身就是错误吧?但小寒为了这项错误而对敌方进行无差别的屠杀復仇,这又算正确的吗? 与其说谁对谁错,不如说双方都是黑色,所以无从判断那些行为的正当性。 嗯?正当性? 原本就不需要那种东西。我心底明白得很,是黑是白根本没有差别、是正是邪根本没有影响,全黑也好、全白亦然,哪方基于怎么样的原因而走到这一步,对我的价值观而言丝毫不会產生影响。 对我来说,最接近本源的问题只有一个。 我该帮谁? 「下地狱去吧!」伴随母亲的告别,那些包围着小寒的铁针便如箭矢般被触发,若是无计可施,恐怕——我的呼吸在这一秒不自觉地屏住。 下一个双眼捕捉到的画面,缓了半拍才让我理解情况。 鲜血、鲜血、鲜血、鲜血。 宛如火星般微小的艷红飞沫,如观赏用的烟火般炸开。 鲜血?谁的? 小寒在铁针即将行动的那时,果决的翻身——洋装下纤细的右腿势不可挡地朝着母亲抓住小寒左手的身体飞踢过去! 经由最终巔峰那充满爆发性的咒力加持,那一腿以异常强大的劲道命中母亲,彷彿连气流都随之被震撼,我没能来得及看清母亲的神色,估计她也没有表现痛苦表情的时间就如破布般直线被击飞。 身材穠纤合度、脸上没有半条皱纹,丝毫不像结过婚的母亲重重撞上一座废墟堆积的小山丘。看得我都觉得有点痛,说到痛,我也是全身上下都像是快散开一样…… 虽说给予了母亲威力惊人的一击,但小寒自己也没有特别好过。 铁针。好几把铁针扎在小寒的肩膀与腰际上,当时她放出那一脚踹飞母亲后,继续以那道踢击的馀劲扫开一大半的铁针,足见那发踢击的威力之大,但再怎么样,仍有无法完全防御的死角。不过至少小寒不会对自己的行动后悔,她或许原本就是以重创母亲为第一优先……因为,我看见小寒正一面露出微笑、一面逐个分解掉扎在她身上的铁针。鲜血喷溅。 是的,映入我眼帘的艷红烟火,是小寒的血。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