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密密蠕动的蛆虫。 它们正挤在一只死狗的尸体上。 张霈再抬起头,心头却像被浇了一瓢冷水——蝇虫太多,光线太暗,因此她本以为几步之外的那桩黑影是丛灌木;而冷静下来再看,那却明明白白是个人! 是一个一动不动、呆呆坐在那里的人,不知是死是活。之所以如灌木一般不引人注目,是因为这人身上攀附同样密密麻麻的蝇;而吸引苍蝇的来源,必然是他身前那具同样已经附满苍蝇的尸体。 张霈捂住口鼻,这腐臭的味道使她无法呼吸了。 这里除张霈之外,只有两个人——一个生死未卜的人,一个死人。 她先前所有的视角都锁定张泽,那现在,张泽在哪里呢?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两个【人】。 她颤着步子刚往那边迈出一步,一只(兴许是秃鹫之类的)巨鸟忽而从天俯冲下来,直直冲向一动不动坐着的那个人。 那人身上的蝇“嗡”地一声炸开,震耳欲聋的嗡嗡声里,张霈看到呆呆坐着的人被啄掉眼球后仍旧呆呆坐着。那人被啄掉眼球的同时也被撕掉眼皮,因此兀生生张着一个血洞,却流不出太多血。 她也看清了坐着的那人究竟是谁——不是张泽,是徐淼。 徐淼失去灵魂与痛觉一般呆呆坐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好的那只眼睛因为太久没眨,也已结了一层翳,翳上爬着蛆。 就算这样,他的手还紧紧牵着身前那具尸体的呢! 这具尸体又是谁? 已经肿胀得爆出内脏的,几乎已是变形肉团的。 太阳惨烈地照下来,蝇群更欢腾,嗡嗡振翅,不断产卵。 一架直升机稳稳停落在不远处,上头走下来一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 蝇群被突如其来的气流冲撞,嗡地一声又炸了,那男人风度翩翩地走过来,蹲跪在徐淼跟前。 张霈看到他戴着皮质手套,手腕上戴着一串骨质手链。 “你好?”于程飞隔着面具对徐淼说:“可以从你这里换点东西吗?” 徐淼仍呆呆的不说话。 于程飞将手腕上那串东西取下来,在徐淼眼前晃了晃:“拿这个跟你换,好不好?” 他跟谁说话,语气都像哄孩子似的。 徐淼身体抖了一下,像触电了似的。 “你看,你能感觉到……” 徐淼紧紧握着的那只手松了,于是死人的那只被握掉了皮的肿胀的、滴滴答答淌着尸水的手沉重地砸在地上。 “呃…呃呃……呃啊啊啊呃呃……”徐淼抓住那串手链,急促地、口齿不清地嚷起来。 “那我把她带走啦?”于程飞朝地上看一眼,轻轻(似乎在对耳机里)说:“现在请来帮我收拾一下。” 直升机里走出叁个穿着防护服的人,他们正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于程飞将脸转向张霈这边。 张霈身体再次感到抽离,眼前的画面扭曲成漩涡。腐臭味消失了,炎热消失了,身周重归低低的冷气。 她是被人强行拉离开那台机器的,这时候正结结实实栽在王逍遥怀里,王逍遥的声音十分着急:“…这台破机器有问题啊,是不是漏电?怎么一碰就脸色这么差?” 李思诚挠挠头说:“不会吧,要是漏电,逍遥姐你也碰了,你怎么没事儿呢?”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