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跟着救护车到达医院急诊室好一阵子,也完成了初步的检查,她六神无主的站在老人旁边,等着安排病床。 「那么巧?」医生说。 『......』 「谁来看病?你吗?怎么瘦成这样?」他已经习惯她经常不说话了。 『他爸爸发烧。』 「我帮你安排一下。」 医生走去急诊处中间,一堆医生和护士工作的区域,几张桌子,上面有许多部电脑。 她看着他在查什么东西,再拨了电话问了谁,又一边翻了某些资料,再走回她身边的时候。 带着一个笑容。 他小声的俯在她耳边说「帮他爸爸安插了一个床位,今天很满,如果再排队的话,要等很久的。」 『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帮忙呀!』 「喔我终于懂了!」医生笑得很开心。「我每次都跟你说「谢什么!」但你都以为我在说「谢什么?」我说的是惊叹号,不是问号啊!」 原来有这样的一个误解,她张开了口回想着以前的对话,不过不是记得很清楚。 「我得忙了,今天急诊一团乱,其实每天都一团乱啦!不过很高兴又遇见你,真的很高兴。」 医生正要离开,她抓住他的手问:『你看了病歷了吗?』 「大概看了一下。」 『有危险吗?』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上了年纪的老人肺部感染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却也……。」 『......』她的手在发抖,整个都是冷的。 他实在是很想说,如果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会让你受这些折磨。 也很想说,如果那老人死了,你的日子不是更加轻松快活吗? 更想说...... 但他什么都没说。 看着她那个自责又难过的模样,他无法说出任何一句伤害她的话,即使并不算是伤害她的话,但很可能不是她想听的话,他都不想说。 然后,那种想把她拥入怀中,想一一解开她的心结的想法又冒上来。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想把那种画面赶走。 幸好护士在叫他「欧阳医师!」 『我得忙了!』 她才惊觉到自己的手还掛在医生的手臂上,她马上拿下来,跟医生点点头谢谢他。 他也点点头,消失在一堆医生和护士的工作区当中。 其实也没有消失,她还是一直看见他忙来忙去的样子。 一下子带手套,一下子脱手套,一下子写东西,一下子打电话。 不多久,推病床的就来把他爸爸推上病房了。 「现在怀疑是肺炎。」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声音经过电话线,总有种不真实感。 「说是久卧床,运动不够,抵抗力不足,肺部排痰功能也会比较不好。」 『嗯!那也没办法!』 「抱歉!」 『你不要再说抱歉了,又不是你害的,假如真的要这样说,那也是看护害的啊!』 她的心抽了一下,前些日子都没请人,看护就是她自己啊! 『我要去开会把事情交待好,明天就回去,你也要多休息喔!』 她自己的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起码18岁以前,父亲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的老师,更是她的支柱。 在人生的那个片段切割着她的身体之前,没有母亲的她,学校成绩平庸的她,其实是过得充足又快乐的。 她可以把那当成意外,甚至不用跟酒醒之后的父亲提起,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可能日子还是一样充足快乐,就当做了一场梦那样,梦醒了以后,不必去记得什么。 但她跟妈妈一样是左撇子的这件事情,却深深切开了她。 一个不要她的妈妈,居然可以带着这样深厚的影响力,影响了她整个人生。 她或许长得很像妈妈,才会让爸爸误认了。 就算她长得不像,爸爸纯粹是酒醉。 但基因里的密码,却还是毫不迟疑的啟动着她的左手,从有记忆以来就喜欢用的手。 身体里的痛很快就过去,几天之后完全已经没有感觉。 但身体从皮肤的外层一直到最深的里层,也许直到内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