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大煌境外的西荻正风声鹤唳,剑拔弩张;位于热河山庄的皇帝身边也是不甚安寧。 面对各部尚书以及眾多官员的怒目相向,湘君神情倨傲的环顾眾人,扬唇笑道:「不知诸位大人找藺某,有何要事?」 眾人你推我挤,最后被推派出来当作代表的,是面如土色的鸿庐寺卿吕尚谨,「咱们今日找藺大人商讨,乃是为了面圣一事。」 「哦?日前自京城前来山庄避暑时就已经明令规定,除三品以上的大员之外无缘面圣;诸位大人都清楚,圣上千里迢迢赶抵此处也是为了调养身体,国不可一日无君,诸位大人难道要为了那些个芝麻绿豆的小事,情愿冒伤害御体之险,也要面圣?」 她上前一步,凭藉着女子之身,将聚集在此的十多位朝臣全给逼退。「要是圣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能来担得起责任!」 想不到他还没能说上第二句,便给藺湘君完全掌握住局面!「这……」 「所谓芝麻绿豆的小事可不是你一句话说了算!」说话的是兵部尚书,「吕大人说话太客气了!光是边关驻防、各路军伍的薪餉就是大事,任何决策多仰赖圣上明鑑,你敢说这是芝麻绿豆的小事?」 细数眾多朝臣里,就这个武人出身的兵部尚书还敢当着她的面叫板,湘君冷冷一笑,微点点头,「关于这些事,太子已经将北面梁大将军的兵马调回京畿,面对西荻纷乱,谷将军的兵马蓄势待发,各路将士各司其职、各安其位;至于薪餉,无论是银两、布帛、米粟都早有发落,不知尚书大人至今为何还拿这等琐事叨扰圣上?」 她的伶牙俐齿,堵得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唔!你……」 「各位大人,藺某在此得要提点诸位一件事。」 一干朝臣面面相覷,湘君吊足了眾人胃口,才义正词严的道来,「圣上带着诸位来到此处,是要你们替他分忧解劳,而不是製造问题的!」 「你、你这是在说咱们拚死拚活,只给圣上製造问题么!」一名官员忍无可忍的吼道,也顺势带起眾人的一些情绪。 「若事事都须经过圣裁,那也很难不让人这般想!圣上是来养病的,请诸位务必牢记在心!」握紧了御赐宝刀,她再度环顾眾人,口吻温柔和缓,面带春风的笑道:「还有哪位大人有疑义的?我藺湘君洗耳恭听!」 眾人只得噤声,十来双恶毒、愤怒的眼神同时射向她。「哦?不说了?那好。」她拢紧衣袍,将宝刀掩藏于其中。「各位大人自便,藺某先行告退!」她毫不示弱的回瞪朝臣,在他们的眼神环伺下从容离去。 * 「夫人。」 与皇帝一同待在养心阁,阁里还隐隐飘来歌乐声响,湘君八风吹不动的修剪着花材,悉心将之插入瓶中;随侍在旁的绣球喊了她一声,「听说您……又与诸位大人起衝突了?」 「不算衝突,只能说是发发牢骚以表不满。」湘君拨开多馀的枝叶,任由紫藤收走。「那些人只能耍耍嘴皮子罢了;在畅春山庄里,除了陛下之外,所有御林军以我为首,连兵部都无权调动;他们是敢怒不敢言,更畏惧我先斩后奏之权,这才吵着要面圣……不为公事,只求一了私怨。」 「奴婢知道您一心为了陛下,只是您这么做……」物极必反,纵使皇帝对她甚为宠信,碍于朝臣之间的逼迫,恐怕也不得不让步! 「託此处热泉之福,陛下近日身子已有好转;过不了多久就能顺利上朝……我只管不让间杂人等妨碍陛下养病,至于他们要在陛下面前说些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湘君如此刚愎自用,简直让绣球与紫藤瞠目结舌;她们无声打量着这伺候三年有馀的主子,逕自猜想究竟是什么是导致她的态度越趋强硬,尤其是离京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她们除了叹息之外,什么也无法多说。 连串拍翅声响,说明海东青自己回来了,湘君瞥了牠一眼,冰霜般的俏顏终于透出一丝笑来。她专心插花,直到完成时,才听见阁外连串轻盈的脚步声匆忙而至。 她摆弄着花瓶,仰首朗声道:「我手边的事儿已了,何不进来说话!」 两位宫女面面相覷,不一会儿,一名身穿黄袍、高头大马的女兵趋步入内;是那日前受湘君拔擢,秘密往来热河与兰州两地的乔如枫。 「属下无意惊扰大人,还请您恕罪。」 「无所谓惊不惊扰,只要是边关的消息,你随时都能入内通报。」把花瓶交给绣球,两位宫女行礼退下;湘君扶着釵鈿转身,邀乔如枫入座。「有什么消息没有?」 「有!」乔如枫頷首时面露笑容,把信笺往湘君一推,「这次带回了重要进展!」 「哦?」她黛眉轻挑,展信一读,才读没几行便激动的掩起嘴来,乔如枫见她瞬间红了眼眶,一颗心是也提得老高。 「聿珏……有聿珏的消息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泪水无声滑落,乔如枫赶紧来扶,湘君一手攀附着她,高兴地几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