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 之前的方濂案中杨枝就听过黄鹤的名字,京中赫赫有名的神捕。黄成也说过,他老黄家的脑子都让她哥一人给长了。 杨枝旋即一笑:“大人又逗我呢!”顿一顿,将那纸笺一放,见他身前茶盏空了,执壶为他添了点茶。茶水泠泠注入盏中,伴着这清脆的声音,她徐徐道:“她们去年不死,为何这时候要死?” 柳轶尘望着那水流,忽然伸指,往那盏中沾了沾,在桌上一笔一划写下一个字,方道:“她们供出了一个人。” 杨枝微微怔忪,抬起头来:“大人不信?” “信不信,试试看便知道了。” 杨枝一咬唇,道:“大人既要试,我还有个法子。”不待他问,便将那法子说了。 柳轶尘沉吟片刻,望着她轻轻一笑:“你知道么,你比初来时长进了。” “嗯?”杨枝没料到他会忽然说到这个,不期然一愣。 “你的长处是心思技巧,善出奇招。”柳轶尘道:“短处是不善谋全局,聪明外露,时而还有些莽撞。” “大人……”杨枝不由埋怨:“你这说的我像个只会钻营的莽汉。” “难道不是么……” “大人!” “好了好了,不与你说笑。”柳轶尘笑道,不自觉伸出手去,在她额头轻轻一点:“此事我会安排。午饭用过了吗?” “用过了。”被他这么一问,杨枝忽然想起一事,自怀中掏出一个纸袋:“方才回来时经过城南,顺手去老邱家买了两个包子,大人……”忽然想到已过了饭点,自己是路上随意糊了个口,没在意时辰:“大人晚上热热……当夜宵……”“吧”字尚未出口,却见柳轶尘已将那纸袋接了过去,捻出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大大人,包子都凉了!”杨枝急道,要将纸袋夺回来:“我去替你热热。”却不知怎的,抢不过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纸袋被柳轶尘五指牢牢攥住,纹丝未动,倒是他倒打一耙般道:“别抢,抢坏了本官的包子,要问你罪!” 杨枝袖了手,却仍不放心地鼓囊了一句:“大人,包子都凉了,让我先热热再吃吧。” “本官就喜欢吃凉包子。” ** 从外院回来,杨枝径自向东北角而来,韦保林的寝宫便在此处。韦氏因与太子妃交好,居所离太子妃的宫殿不远。 途中经过一座花园,园中挖了个深潭,从院外引水进来,虽比寻常的湖要小些,但风致丝毫不减。若夏日泛舟潭上,熏风拂面,荷香扑鼻,倒比别处多一分怡然。 杨枝在湖边站了片刻,快步向韦氏寝宫而来。 春晖慵懒,洒在院前的粉白茶花上,为它镀了一层金边,令那金粉交错的花瓣丛中似有碎金子闪动。杨枝不由驻足,凝目赏了片刻,然这么一定睛,便看清了花瓣上的物什,原来不是春晖的光彩——心头一动,连忙低下身去。 头顶却传来如水的柔声:“杨书吏怎么来了?”恰是韦婵本人。 杨枝不动声色将那花瓣上的一点金黄揽入手心,笑着起身,行了个礼,道:“娘娘,我们大人下月要去江府赴宴,听闻江夫人喜欢诵经念佛,想命属下手抄一卷佛经送给江夫人,属下什么都不懂,上回听闻娘娘也是礼佛之人,便想来与娘娘讨教一二。”低头瞥见那粉白花瓣,想起自己方才那可疑举动,连忙又补了一句:“这茶花开得真好!” 韦婵目光随着她的话也落在那茶花上,浅浅一笑,若有所思般道:“是吧?我以前见过的茶花,比这开得还好!也不知这东宫里水土不服还是怎的,总也再养不出那样的茶花来。”她的目光落在那茶花上,却又像穿透了茶花,飘到了极远极远的地方。 杨枝闻言却不自觉一愣:“小的听闻娘娘从小长在北地,北地竟有比这更好看的茶花?” 韦婵回过神来,展颜又是一笑,这一笑较先前的笑更加外放一些,当真是名花倾国两相欢,杨枝一刹那都有些恍神,竟不知眼前的人与花哪个更美。 “我在西南住过一阵,书吏不知道吗?”见杨枝茫然,又补了句:“庆历七年,大将军将我父亲调到西南,我随父南下,直至接到太子妃的书信才回到京城。” “书吏到过云城吗?那里山茶遍野,绚烂无双——书吏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杨枝颔首:“好,将来一定找时机去看看。” “书吏进来说话吧,正午日头烈……”韦婵说着,便当先往里走。杨枝紧随她跨过院门,只见院中花木较别处都多,草叶峥嵘,墙上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