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开始在无声的沉寂中默默行进着,儘管张搴和尤金努力试着保持清醒,但仍然不时在清醒及寤昧中徘徊挣扎。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一阵轰隆巨响划破这几近死寂无聊的秋夜,把二人从梦境与现实的边缘给拉了回来。 轰一声巨响从昏暗闷沉的展室里头如同一声巨雷般爆传开来。当下,划过张搴心头的第一个念头,是展室里头的暖气管路发生了爆炸。但几乎也是同一时刻,理智告诉着他:大事已经发生了。张搴立马回神定睛往下头一瞧,只见钓饵所在的龙头铸像已经套上了个巨大的铁笼子。铁笼里头有个熟悉的黑色阴影。剎时张搴心头一阵悸动,他明白鱼儿已经上钩了。 做为钓饵的龙头铸像是这回中国月特展的主角。巨大沉重的红铜铸件放置在展场中央紧贴右侧墙面的橡木枱架上头。但除了张搴少数几个局内人外,显少人知道这其实是个巨型的捕鼠器。任何人只要动手从枱架上挪动这数十磅重的龙首,底座的弹簧装置立即弹出,瞬间启动隐藏在墙后的机关:两个巨大1/4圆形的铁框便会自墙面弹出,形成个半圆形的大铁笼将窃贼困在里头。 当下,张搴和尤金心头是一阵狂喜,明白已经逮住窃贼。毫不耽搁,二人立即把身子打横,向外一翻,一跃。眨眼间,二人跳进了展室内,迫不及待地要看看他们俩等候已久,千呼万唤现身的猎物。 但当二人自近三米高的藏身沟槽跃进展室,方立起身子,抬头一瞧,二人大吃一惊,身子不觉向后猛退数步,差点没一屁股又摔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 那半秒鐘前,仍困在铁笼中的黑影,眨眼工夫,尔今竟然现身在二人面前不到四、五米的地方。这峰回路转的转变,何止叫二人是措手不及,简直就是大吃一惊,差点没把胸口下的心脏都给吓得破膛而出。两人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景象。特别是尤金,他怎么也想不透、猜不着、无法理解及想像,这世上居然有这等怪事?竟然有人有这等身手?在转眼之间,已经从他精心设计专业打造的捕贼利器中脱逃出来。这等的脱逃术怕是胡汀尼在世也得自叹弗如! 一旁的张搴儘管也是惊惧不止。但却不同于尤金。他已经见识过这等匪夷所思的身手。但不论眼前的这团黑影,是人?是鬼?是妖?是魔?亦是仙?是神? 眼下张搴心头有一股无法抑制的渴望及衝动,他想…非常想…看仔细这黑影的卢山真面目。他极度渴望着能再次一睹,那曾经叫他神魂颠倒,几乎忘了自我的回眸一笑。那美若天仙,倾城倾国,足以媲美特洛伊海伦的美丽脸庞。那稍纵即逝,顷刻间变化万千,亦正亦邪,叫人又怕又爱、又惊又惧又惑又捨不得挪开视线的面容。 于是张搴再一次像是中了魔法般举步向前,朝着黑影跨去。 「张搴。张搴。」 尤金见状,连忙在后头大叫。张搴闻声斗然止住了脚步。眼前朦胧的黑影迅速聚焦,幻化成一张带着邪气、傲气、轻蔑和狂狷的美丽俊俏脸庞,一张张搴熟悉但又些许陌生的脸孔。 「你…」 黑衣女子瞥了张搴一眼,继之把目光飞快地挪向尤金。若珍珠般的双眸金光一闪,露出威吓挑衅的目光。顿时,尤金大概是给这锐利又充满着神祕的眼神震慑住了,嘴巴张得斗大,但就是没吐出任何话来。黑衣女子瞬间又把目光挪回到张搴身上。 「你…是那晚的…黑衣女?」张搴结巴地几乎是辞不能达意。 「又是你这傻小子。怎么,上回的苦头还不够吗?还想再来一次…」黑衣女挑衅的口吻中漫着一抹淡薄的戏謔及一丝同情,或许更该说是怜悯吧。但听在张搴耳里,没有太多的敌意和反感,反有一种无名重聚相逢的喜悦。 「放下龙首。」回过神来的尤金,终于开口叱道。 张搴这才发现黑衣女手中拎着个黑色布袋子。想必龙首便在这袋子里头。果不出他所料,龙首铸像是个绝佳的钓饵。但同时张搴的短暂喜悦迅速被困惑所取代。他纳闷着,这重达数十磅、甚至近百磅的红铜铸像怎么拧在黑衣女手中,一点不觉沉重,倒像是提了个一般寻常的包袱。若不是黑衣女的臂力惊人?是个有功夫底子的练家子?便是,她有着无法解释的能力!一如,她是如何在自己和尤金的眼皮底下,不动声色地闯入这几乎是蚊子也飞不进来的展室里头。若不是那猫捉老鼠的捕鼠装置发挥效用,怕是直到破晓天明二人也没察觉钓饵早已经叫人给盗去。 「叫你放下。听不懂吗?」尤金继续厉色叱道,但却没有向前跨步的动作,依然和黑衣女保持着相当一段距离,显然黑衣女方才石破天惊的出场,给了他相当大的震撼。他寧可保持戒心和距离,以免叫对方杀了个措手不及。 黑衣女全没有回应,睫毛一眨,一个转身,提步便向着东侧出口走去,半点没把尤金虚张声势的警告放在心上。 「sonofabitch。这臭娘们…听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