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一段感情不会有结果,天生犯冲的爱,是否还能勇无反顾地投入。 当然!学医之人向来讲求实证依据,对于那种甚么八字合不合的迷信,嗤之以鼻还算客气的。但是杜鑫评还是打了长途电话,向姚典娜问了生辰年月日时,起因就在两个星期前,老妈跟他说的话。 「你爸最近合併症越来越严重,身体状况越来越糟,再这样下去,恐怕今年年底都撑不过。」 自从标靶治疗执行完,父亲的肿瘤仍旧復发又转移,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些日子来,腹水合併症反反覆覆折磨老人家,肠胃道的功能也越来越差,甚至还一度胃食道静脉瘤大出血住院将近一个月。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你结婚,你若有结婚的打算,就趁这几个月赶快办一办,而且你也都年过三十了。」 母亲现在提的这件事,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当初就是因为父亲生病,他不敢分心结婚的事,姚典娜才出国到澳洲唸研究所。这近两年来在工作和父亲的治疗之间团团转,时间也是过得挺快,虽然积蓄不多,也不至于再为经济烦恼。就像姚典娜说的,即便还买不起房子,两个人也还可以一起存钱。 但麻烦的就是,上週通过长途电话听姚典娜说,收案不如意得再延长修业,至少得再花半年到一年时间才能完成研究取得文凭。越想早些能够回来,变越要快马加鞭努力,这关键的节骨眼,让她为了结婚回来一趟,似乎是有些困难。结婚可不是拜个堂、吃顿饭,就可以简单解决的事。 「典娜出国念书,要临时叫她回来结婚可能有困难,最快也还得再半年到一年……」他帮她的女人解释,主要也是因为自己的心虚。如果能再多争取一些时间,等姚典娜完成学业,两个人都可以更从容的准备,但是父亲的状况是否可撑得过那么久,他真的没有把握。 「我不知道你们感情到甚么程度,但是你一颗心都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她呢?她有没有把你放在心上你知道吗?不然,为什么还跟别的男人一起出国?」 面对母亲的质疑,他又该怎么解释。这期间姚典娜只回来过三、四次,每次都是匆匆来去,有时候遇上他值班期间,两人相处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相较于和她一同出国的邹子阳,异地奋斗、互相照顾,他怎么会不担心两人萌生甚么样的情愫。 「那只是学长,我跟她都认识的学长,而且学长已经有家室。」他轻描淡写地回应,但唯一紧握的信念,却也同样摇摇欲坠。 说实在的,他并不如惯有的笑容和神态那样乐观,有时假装吊儿啷噹,仅仅是为了不愿屈服于内心的脆弱,和骨子里的不安。 「那就叫她回来结婚啊!」母亲一脸理所当然。 「其实是我跟她说我还在存钱,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她才出国去的。但是现在她唸到一半又要叫她回来,这样实在……」他之所以爱她的娜娜,就是因为她聪明、理智、独立、有主见,那光采奕奕的样子,才是他心中的女神。又怎么能够这样强势地,对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如果她真的很在意你,想跟你结婚,这些都不是藉口。你叫她把生辰写给你,我拿去给人家合八字,年底以前就挑个日子,不要再拖了。」 杜鑫评从来不信算命、不信命运,当他和杜妈妈一起候在胃镜室外,等着父亲的检查,杜妈妈递来一张籤诗,连同他和姚典娜的名字及生辰八字的红纸,他差点儿当场在母亲面前将它揉碎。但是他还是沉住了性子,定神好一会儿,才将那诗籤和红纸又交回给母亲。 「甚么意思,文言文看不懂!」他撇起嘴,试图淡定地笑一笑。 籤诗上提着:『生长江河贯御船,谁知翻覆有多端;青龙若遇当无恙,白虎相冲心胆寒。』 文诌诌的籤诗不知道是甚么意思,他看不懂!也不想懂!直觉这籤诗里就是没甚么好话。 「这是我去保安宫求来的籤,你和那个姚小姐……典娜的八字我拿去合过了,结果就是这样。」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