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真可惜,对了,我的孩子也死了,你应该高兴,因为我现在也很高兴。” 是啊,她多高兴,瞧她现在笑得多痛快,笑得眼泪浸了满脸,姣好的面容在泪痕里失真,他们之间的过往,已然被揉皱成了岁月的一笔烂账。 谢弗儒不禁想上前几步,却又停下。 “我……” 萧渭然恨恨地望过来,咬牙道:“出去。” 谢弗儒欲言又止地叫了她的名字,后者开口只剩了一个字:“滚!” 他闭了嘴,调转步子。 他该离开这里,免得再惹她伤心,可他又做了一件对不起她的事,该告诉她。 这么想着,谢弗儒停住,他有些不敢回头,这次轮到他背对着她说:“还有一事,我该告诉你……我已经放他们走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去找他们,朝堂的事,我今后会上心。” 身后并没有一丝呜咽声,谢弗儒阖了阖眼,眼前便浮现出她的样子。 他说:“剩下的半辈子,我都给你赔罪。” 风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瓷瓶里的紫藤比刚剪下来时枯败几分,在风里摇摇欲坠。他来去匆匆,很快便听见脚步声从院子里消失。 谢弗儒此人,不够有野心,不够有担当,连这王府尽在她的掌控下,也似乎并不清楚。早在那二人离开王府时便有人来禀报,只是她突然觉得太累了,想好好歇一歇,什么事都不想管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萧渭然闭了闭眼,嗅见紫藤花香,这香气穿过二十年的光阴,将她带回那场百花宴。 朦胧间似乎是有哪家的小姐来着,指着另一头聚在一起的王孙公子,附在她耳畔调笑着说:“渭然你瞧,那是谁家的姑爷?” 那年紫藤长得极好,思来想去,大约是紫藤花深,她爱屋及乌,才枉作决定,在那人身上浪费一生。 - 暮色渐合,寺中众人循规蹈矩又过一日。 湛净作为监院处理了一些琐事,另一些难以决策的便到了湛空这里。 事实上除了个中大事,湛空已经很少再管太多事务,平日有寂行做帮手,他很放心。 想到寂行,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身后的门忽而“笃笃”响了两声,湛空收回思绪,回过身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越是年迈,他的身体行动就越是迟缓,猛地见到来人,湛空顿了一顿,身体微微佝偻着,良久也没反应过来。 寂行朝他行了一个跪拜礼,叫了声:“师父。” 饮花跟在后头磕了头,也唤道:“住持。” “老了,反应也慢了,”湛空打趣了自己两句,走到他们面前,一手一个将人扶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饮花咧着嘴笑,没心没肺的样子,惹得湛空对她说了好几遍“你呀你呀”。 寂行微微含笑地望着她,一切落入湛空的眼里,又教他想起寂行的那句“还俗”。 罢了。罢了。 回来就好。 湛空想了想,道:“她就在寺里,你要去见一见吗?” 寂行几乎一下子明白了师父指的是什么,他垂眸,唇线直直地抿成一条。 饮花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过了一会儿,寂行抬眼,缓缓点了点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