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姜婧没好奇“那谁”到底何方妖孽,一派了然于心立在一旁。 病房正是周末探病高峰期,充斥闹哄哄的烟火气,家属有生机,病人有希望。 元灿霓自证清白般,当场接起电话。 “喂?” “怎么不接你弟的电话?” 熟悉的声音,莫名的内容,商宇的询问里藏着久违的温和。 “你、跟元进凯在一起?” 别说元灿霓,两位旁听者也不约而同侧目。 “我在你家。”商宇似乎含着笑。 “你上那干什么?”元灿霓一头雾水,或说心中摇摆,不敢确信那一个猜测。 “你说呢。” “……” 元灿霓怀疑接了元进凯的变声电话,不然如何解释从头到尾欠嗖嗖的。 商宇像咬上了后槽牙,但温柔不改:“快回来吧,都等着你呢。” 元灿霓茫然放下手机。 “什么情况?” 四道目光聚焦到她的脸上。 “我好像捅了马蜂窝。” 元灿霓揣好手机,来不及细说,匆匆打的赶往荔茵嘉园。 刚一进门,便传来元生忠苍老的声音,劝告背后承载着腐朽的权威:“阿宇,我听你妈妈说,你一年多除了去医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剪头都是请发型师上门。后生仔这怎么行,你看我这两条腿早不灵活了,天天都要出门走走,呼吸新鲜空气,人就精神了。” 商宇从善如流,“爷爷说的是,以后一定多走动。要不是怕霓霓认不出来,我还懒得去剪头发。” 元灿霓愕然瞪圆了眼。他突破了自我,无形消弭两人昨晚的别扭。她默默决定不“告发”他到翠屏苑蹲点一事。 场面比她想象的要壮大,商宇,胖子和其父母,元家三代,数道目光齐刷刷射来,元灿霓沦为借箭的草船,千疮百孔。 “抱歉来晚了,大家、都在啊……” 元传捷埋怨和提点她几句,彰显家风:“路上堵车吗,怎么来那么迟,让客人都久等了。” 元灿霓顺台阶下,“滴滴司机是新手,找地方有点迷糊。” 商宇无视胖子一家的悄然打量,镇定自若道:“既然霓霓回来,我也见上了,就不再叨扰,先走一步。” 邹小黛端出一家之母的架势,紧忙留客:“吃了饭再走,我已经吩咐阿姨煮你们的饭了,你一定得留下来。” “多双筷子多几倍的热闹,都是邻居,住得近不着急回家。” 元传捷妇唱夫随,顺便横了“不开窍”的元灿霓一眼。 元灿霓木然附和:“商宇哥哥,你就留下来吧。” 商宇意味深长瞥她一眼,“叔叔阿姨不必麻烦,今天主要是帮爸妈捎东西,有机会一定过来尝尝阿姨的手艺。下次挑个霓霓在家的时间再来拜访,好好跟她叙旧。” 元灿霓又接到父亲的眼刀,学机灵了,“商宇哥哥,我送送你。” 元灿霓擦肩而过,邹小黛不忘低声斥责:“你看你,那么磨磨蹭蹭,让商宇等得不耐烦了吧。人家上来一趟多不容易,都给你气走了。真是扫兴!” “……” 元灿霓伴在商宇身旁,一起出到中庭花园。 “你真的是来找我?” 商宇黯然扫她一眼,“说带茶叶烟酒过来给他们,你信吗?” 他的轮椅手动推行,而且没有置物袋,也不知道怎么捎东西,也许文叔帮了下忙。 元灿霓示意一下他的轮椅,“我好像看到过可以加一个电动车头。” 而且商宇家主业做医疗器械,应该不缺功能齐全的轮椅。 商宇说:“锻炼手部力量。” 元家的中庭花园绿植居多,鲜有鲜花,时值深秋,整个花园呈现一种刻板的萧条。 元灿霓垂眸看着轮椅上同样萧条的男人,视线差令她心堵,便一屁股坐到石凳上。 没有外人,她恢复了寻常语气:“说吧。” 商宇四顾,宛如月下幽会,确认无人偷听,才放低声调,让声音更显真诚,甚至有种无可奈何的诱哄。 “昨晚说的事,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 元灿霓没料到他越挫越勇,重逢那晚的印象太过深刻,商宇颓废懊丧,怎么都像一个已然放弃生活的人,她“求婚”被拒,挫败与意外感稀薄。 心中妥协,嘴上倔强,元灿霓微扬下巴:“昨晚什么事,我这个人健忘,没准意会错了,误会大了不好。” 当年的商宇回来了七八分,仍是一副好脾气。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