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抱团赚钱比较方便,利益分配也相对公允,外人看了打趣,说比亲兄弟关系和谐多了。我们听来听去,索性按年龄大小叫开。”周熠说着也笑,似乎觉得好玩,“他最小,明明也是独生子,就这么变老幺。起初也不乐意,后来被我们喊得多了,也就脱敏了。” 芝华眼前出现他的脸,往往是静影沉璧,没想到也有吃瘪到被迫接受的时候。 氛围便活泛起来,周熠侃侃而谈,哪怕芝华这样讷口少言,也很少觉得尴尬。 滔滔不绝里,芝华被带到一片高尔夫球场。她极目远眺,遮天蔽日的乌云下,球场人烟稀少,精修的草皮在阴冷天光下显得蔫乎乎,芝华不明白他们为何跋山涉水而来。 看上去,这里并不是最终目的。周熠带着她上了一辆高尔夫球车,吱呀呀驮着两人往草坪深处。 两边是一成不变的青草,低矮地伏着泥土,像一整片丝滑填充的色块。 耳边骤起骤落的风声终于有一丝变化,芝华微微侧头,听见几声犬吠,被刮过的风送来,那并不是幻听,也绝不止一种狗。 她正疑惑,高尔夫球场怎么会有这么多狗,它们的声音是欢快的,和兜兜撒娇时的呜咽声无异,这说明它们并非附近的流浪狗,而是被养得亲近人类的毛孩子。 电车停在一座貌似厂房的建筑前,周熠示意她下车。 “你不是好奇,我们为何那么笃定吗?”他朝着厂房大门走去。 犬吠声愈发热闹,此起彼伏几乎要把门板震开。球场工作人员拿出一串钥匙,插进锁眼轻轻一旋,从未预料的场景,在芝华免签徐徐展开。 一座采光开阔的厂房,被水泥矮墙切割成几十个规整的格子,每一格铺着毛茸茸的窝铺,颜色选得五花八门。每一格都卧着三两只小狗,玩得乱七八糟的玩具散了一地,饭盆和水盆干干净净,里面除了热烘烘的狗味,竟然没有一丝异味。 其中付出了多大的人力成本,芝华不敢细想。 “兜兜哪是碰巧被找到。”周熠停在门口,无奈地叹口气,“他几乎把全城的黑白色流浪狗都带过来,就为了帮你找到兜兜。” 芝华听得愣住,满眼黑白相间的小狗都探出头,圆溜溜的眼睛乖巧地看她。她的心脏被重重一击,原以为找到兜兜是缘分,是幸运的巧合,没想到竟是他苦心耕耘的结果。 可他从未提过一个字。 “这里已经是陆续领养出去一部分,刚开始更热闹。” 周熠回身朝开门的人勾勾手,“我让你带的本子呢?” 那人走上前,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磨旧的笔记本,已经被用得鼓鼓囊囊,随时会散架的模样。 他捧着本子,掸开面上浮尘,按记忆找到那一页,调转方向给芝华看。 瘦劲清峻的笔迹,凌厉而清晰地写了好几排词组。 “知骅枝华织华栀华芝桦枳华……” 芝华起先毫无头绪,逐字读下去,心里悄然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些全是zhihuá发音,几乎写完了这种发音的所有排列组合,并在“芝华”二字上画了一个圈,红色的线一圈圈把这两个字裹住,险些把纸张划破。 “这是……什么?”芝华强压下那个荒唐的想法。 “这是程濡洱在找你的名字。” 可荒唐的念头即刻被证实。 “他找了你很久很久。只是如果今天你没跟着我来,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让你知道。我认识的程濡洱,他不喜欢用这些东西换感情。” 周熠说话很慢,每个字都是一块磨尖的石头,接二连三砸向她持续晕眩的大脑。 “老四啊,一直是这样,从来懒得说自己做了什么,背后再大的动静,人前都习惯轻描淡写揭过。” “他很少表达,但你不能否认这是爱,而且由来已久。” 这便是他们如此笃定的理由,他们目睹了无数只被安顿的流浪狗,目睹了每一个被写上又排除的名字,目睹了程濡洱向梁芝华走去的每一步。 不需要再表达什么,他已经用行动展示得淋漓尽致。 芝华愕然地站着,是一位迷途的旅行者,历经柳暗花明后疲惫地回头,才发现想去的地方伫立在她身后,已经很久很久。 能确定吗?有勇气确定吗?梁芝华,真的被人浓烈地爱着,被人坚定不移地选择,并且从未逼迫她给予任何回报。 -------- [嘿嘿]小程给大家展示展示,什么叫恋爱脑。震撼芝华一整天!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