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史以来,凡夺嫡失败者皆无善终。 这婢子的居所,只不过是君王偏爱下让他得以暂时喘息的阴隅。 但凡出一点差错,这宫婢便会随他一起死无葬身之地,可惜钟芫似乎并不能领会箫怀执的深意。 因为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女子离开的时候脸上也不大愉快。 屋门被大力的阖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屋中的箫怀执听到门锁挂上的声音,然后抬眸看了眼微敞的窗沿。 透过细窄的缝隙,箫怀执看到钟芫蹲在门外搬动了几下花盆,但很快女子的身影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箫怀执垂下眼眸准备去翻找这几日钟芫给他解闷的闲书,她说这些都是从冷宫带回来的,有些治国策论,有些志怪杂谈,但几乎每本书上都有箫成玉留下的批注。 不过也有少数的扉页上留有奇怪的压痕,看形状像是碗底。 箫怀执抬手试图将书上的痕迹抹平,可惜试了几次效果不大。 正在他叹息的时候又听到门外传来铲雪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望向窗沿,可缝隙中依旧空空如也。 也不知过了多久,铲雪声渐渐淡去,箫怀执又等了一会才听到女子的脚步声,随着竹铲落地的声音,脚步声再次远去,箫怀执才把视线转向手中的书卷上。 昨夜的雪压得梅树弯折,钟芫离开时随手折了一枝送到太岁宫里,姜太妃知道钟芫要出宫,便拿了个荷包出来。 “出宫去可得多带些银子……” 姜太妃想起一大早便把这个送来的儿子,笑意又深了几分。 “这是玉儿拿来的,我记得你啊,刚来冷宫时还和玉儿打过几次,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呢谁知你们俩突然又和好了,后来玉儿每次一理亏便送东西给你赔礼,他自己不好意思,还要我这个当娘的来。” 想着姜太妃笑容又温柔了几分,她从小便是软弱的性子,在冷宫的这些年一直也护不住玉儿,倒是让这个小小的姑娘护了几次。 “你呀,该退一步便退一步,玉儿如今毕竟是皇帝,他若是哪日恼了起来,吃亏的还是你……” 钟芫听着太妃的话,自然是恭顺的点了点头。 她垂眸看着手中的荷包,心中也有些意外。 若论起来,昨夜不知礼数的是她才是,想不到箫成玉竟没生气。 钟芫出宫时走的依旧走是西宫门,不过今日没有看到霍越,她向守门的侍卫打听了下才知道原来霍越被调离了城门,现在成了皇城禁卫司的副都史。 “原来霍大哥升迁了,下次得找他讨点升迁酒来喝喝。” “姑娘说的是。” 钟芫看着在她面前毕恭毕敬的侍卫,垂下眼眸淡淡笑了笑,然后便出了宫门。 魏宫的大宫女每年可以有三天时间回家探亲。 可京城去梁溪来回需要三十日,而如今的钟芫也早已记不清钟家后来搬入的宅院具体在何处,便打消了回家的念想。 西宫门外是两列严整以待的禁卫军,钟芫回头看了眼高大的宫门,然后顺着玉石雕砌的栏杆往外面的长街走去。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离开魏宫,她身上还穿着宫女的服饰,偶尔还会引来百姓好奇的目光。 钟芫摸着怀中的钱袋,心中有些迷茫,陌生的街巷让她有种想逃回魏宫的冲动,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明明这么多年她最大的期愿就是离开皇宫。 可现在出来了,她竟觉得有些惶恐。 钟芫顺着人群走着,可她也不知该去哪里,便迷茫的走了半个时辰,直到被一身戎甲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