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中用……” 隐隐约约地,戚燕来似乎听到有人这样说,但她太累太累了,累地睁不开眼睛,累地不想也不能思考任何东西,于是她放任自己继续昏迷,沉睡。 “孙太医,究竟是怎么回事,内子为何会突然晕倒?” 顾行之安抚了母亲顾老夫人,再次询问太医。 而太医只给出八个字:“思虑过多,劳神伤身。” “她有什么好劳神的,不过管个家,当年我像她这这般年纪时,可没她这般不中用,莫不是不忿你要纳江铃,故意拿乔给你添堵?”太医走了,顾老夫人阴沉着脸道。 “母亲,您多心了,燕来不是这样的人。”顾行之为妻子辩驳。 相伴将近二十载,顾行之十分了解戚燕来是个怎样的人,她温婉,柔顺,从不怨天尤人,哪怕面对婆母的刁难,也从不向他抱怨,而是自己默默消化解决。纳妾之事,她一开始就平静的接受了,自然不会在走礼前一天突然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唉,没办法,明日的过门礼,只能我这把老骨头帮你操办了,我这是什么命,一把年纪还得替儿媳妇操劳。”顾老夫人抱怨说着,眼角眉梢却分明漾着喜意。 大儿子成亲十七年,膝下却只一个体弱多病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顾初,顾老夫人是十分不满的,早早就想张罗着为大儿子纳妾,但儿子儿媳向来好地蜜里调油,儿子又对戚氏多有维护,她若强逼儿子纳妾,岂不是平白做了恶人?这种会让她跟儿子离心的事,她自然是不会做的,于是才放任了十七年。 好在机会终于来了。 男人身边不能没女人伺候,顾行之外放三年,不可能不近女色,所以顾老夫人殷殷期盼着,又担忧着,她虽希望儿子纳妾,却又担忧儿子会被那些秦楼楚馆不正经的女人勾了魂,抬回家个朱唇万人尝、玉臂千人枕的破烂货,没得污了顾家门楣。 好在,儿子没让她失望。 江铃举止虽小气了些,却也颇有规矩,长得我见犹怜,最最重要的是出身好,给顾行之做妾,也不算辱没顾家。 顾老夫人对江铃一万个满意。 戚氏倒下,她顺势接过帮儿子操办纳妾的事,虽然抱怨,心里到底是舒服的。 - 上有岳氏坐镇,戚燕来的病倒并没有让顾家发生什么乱子,相反,顾家很快便热闹起来。 纳江铃入门的日子到了。 毕竟是纳妾,不能大操大办,但规矩之外,能给的能做的,顾家却全都给到做到了。 舞乐杂耍,广开筵席,喧嚣热闹的声音穿过重重围墙和窗棂,传入戚燕来的卧房。 戚燕来平躺在床,面色雪白,一动不动,好似死去一般沉睡着,但伺候的丫鬟仆妇并不太担心,因为太医说了,她们夫人只是劳神累到,多休息休息就好,等醒来了,自然就好了。 不担心归不担心,不忿却是有的。 “真是的,夫人还病着呢,听不得吵闹,就不能小点声?不就是纳个妾?” 大丫鬟容容关了窗,小声抱怨着。 一旁的赵三娘子瞪了她一眼:“你才是小点声,妄议主子,你不要命了?”赵三娘子曾经也是戚燕来的贴身丫鬟,年纪到了嫁人后,自然不能再在戚燕来身边贴身伺候,但仍旧常常来给戚燕来清安,这次听到戚燕来病倒的消息,也是急匆匆地来。 容容撅撅嘴,没再说什么,脸上却明显还有着不忿。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