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枝睡得很熟,巴掌大的小脸如同染了胭脂,唇还有些许红肿,乌发撒在攒金丝弹花软枕上,手腕内侧有一点红红的,他之前咬下的齿痕。 望着那齿痕,裴砚眼中含着的戾色,一下子软了下来。 他先去耳房沐浴,确定身上没有任何血腥味后,才在林惊枝身旁轻轻躺下。 可能是刚洗过冷水澡的原因,身上带着些许凉意,林惊枝浑身一颤,迷迷糊糊就醒了。 她下意识往床榻内侧挪了挪,就想避开裴砚的亲密。 裴砚长臂一伸,把她整个人给拉进怀中,鼻尖埋在他修长雪白的侧颈,滚烫的嗓音有些低哑。 “不怕,是我。” “睡吧。” 林惊枝玉指攥着他胸口的衣襟,往他怀里钻了钻,显然还是属于半梦半醒的时候。 裴砚叹息一声,轻轻拍着她背脊,低声轻哄。 长夜漫漫,林惊枝睡得并不老实,她熟睡后掌心总是要下意识揪着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习惯。 裴砚身上烫得厉害,正要睡去时,忽然被她柔软的掌心握住。 那种直冲天灵盖的触感,让他不由闷哼出声。 浑身一震,睁眼后睡意全无。 他几次想要去耳房沐浴,又怕她中途醒来,只能打消这个想法,一整夜都在忍着。 清晨。 林惊枝醒过来,她缩在裴砚怀中,散落乌发和他的缠在了一处。 “醒了?”裴砚看她。 林惊枝眨了眨眼:“夫君今日不用去大理寺?” 按照这个时辰,裴砚早就不在惊仙苑中了。 “不急。”裴砚笑了笑,小心挪了下胳膊,慢慢坐起身来。 他也不用人伺候,自己去了耳房,不一会儿里头有水声传来。 林惊枝不由有些耳热,她想到了昨日。 从崔家回来后,她就被他褪去衣裳,蜷缩在衾被下。 贴身衣裤缠着鸳鸯水绣小衣,堆堆叠叠散床榻角落。 而他指尖却不容拒绝,探过她身体的每一处地方。 本以为那些能逼疯她的失望,经过昨日夜里的发泄,林惊枝竟难得感觉有几分轻松。 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现在全身上下酸软无力,就算是面对裴砚,都不好意思对他冷脸了。 林惊枝伸手揉了揉略有发红的脸颊,听得耳房里水声一顿,她也不敢耽搁,慌忙起身下榻穿衣。 她就怕等他沐浴出来,他见她依旧是未着寸缕,也不知能做出什么令她羞恼的事情来。 两人一同用膳,裴砚替她夹菜,她没拒绝。 孔妈妈站在不远处伺候,眼中笑眯眯的,是十分欢喜的模样。 林惊枝吃得不多,只用了小半碗粳米饭后,就放下筷子。 裴砚眉心微拧,又伸手打了碗乳鸽汤给她,冷白指尖点了点桌面:“再喝半碗汤。” 林惊枝愣了一下,伸手端起汤碗,小口小口喝着。 他们都是极有规矩的人,用膳时基本不说话。 裴砚吃得快,林惊枝小半碗乳鸽汤下肚,裴砚也同时放了筷子。 他就算再不忙的时候,最多也就晨间陪她几个时辰。 等裴砚离去后,林惊枝寻了本地方志,又窝在暖阁的窗旁,一页一页极为仔细认真地看着。 有时候,她会一个人在小书房里,在宣纸上写下一些东西,认认真真记下后,又悄无声息拿火烧了。 孔妈妈从外间进屋,朝林惊枝问:“少夫人。” “方才郎君派云暮来禀报。” “说是沈家太夫人今儿晨起时就病了。” “病得有些厉害,往宫里头请了御医,郎君问可要陪着少夫人去沈府瞧一瞧。” 林惊枝握着书卷的掌心,瞬间发冷发紧。 裴砚若是不提,这个事经过昨夜之后,她就会像没发生过的人一样,把它埋在心底,烂掉。 烂得一干二净。 可裴砚的话,把她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剖开来,要把伤口里腐肉通通挤出来,把那一块脏了的皮肉活生生割掉一样。 林惊枝打了个冷颤,心口发紧,鼻尖酸涩得厉害。 “少夫人。”孔妈妈低下头,小声喊她。 林惊枝慢慢放下手中握着的书籍,起身推开暖阁旁的窗子。 今日阳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