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瘦削的背脊。 他身上有伤,青紫了大片,还有之前还水牢里那一个月被铁链磨出来的,以及一个还流着血,有些发脓的箭伤。 箭伤应该很久了,反反复复一直没好。 林惊枝目光落在他肩膀上,有一道穿透了他肌肉的疤痕,她记得那个地方的伤,是她第一次逃跑,在松树林里被白玉京捅穿的。 还有还心口上那道疤痕,已经过去四年了皮肉生长依旧狰狞泛红。 裴砚背脊紧绷,他能感觉得林惊枝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下一瞬冰冷的膏药伴着他指尖的温度,令他浑身一颤,肩胛骨不由自主绷紧。 涂了药的地方很痛,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偏偏她的动作十分温柔,裴砚闭着眼睛,脖颈微微仰起,微微突起的喉结滚了滚。 寂静的屋子里,林惊枝开口,声音冷漠:“太子殿下觉得当面首可好玩?” 裴砚心跳得很快,垂着的长相骤然紧,他竭力平静声音:“只要你喜欢。” 林惊枝冷笑一声:“你怎么说服白玉京的?” 裴砚先是一愣,然后无奈叹了声:“我没有说服他。” “只是来的时候听宫里的内饰说,他又要给你送面首,我有些生气。” 他声音顿了顿,小心看了林惊枝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又继续道:“我就打晕了一个,代替了那人的位置。” 两人因距离太近,都能清楚的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无孔不入。 林惊枝皱眉:“用了易容的法子,遮了面容和身上的疤痕。” 裴砚把身体俯得更低下,方便林惊枝的动作,他鼻息落在她脖颈上:“嗯。” “楼倚山和山苍想法子弄到的东西,之前月氏有个扮成你模样的婢女,一手易容之术出神入化,被山苍抓了后,想法子从她手上学的。” 那应该是她第一次逃跑的时候了,林惊枝有些印象,她还特地同白玉京打听过,听说是受了些小伤,但是被完完整整的放了回去,他的人并没有真的为难她。 想到之前逃跑,林惊枝就有些走神了,她娇软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口那道匕首刺出来的伤痕,忽然听到他闷哼一声,紧握成拳的掌心颤抖得厉害,雪白的脖颈泛着粉粉的红色,好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林惊枝眸光一颤,落在裴砚滚动的喉结上。 她骤然往后退了一步,放下手里的药瓶,强撑着冷漠模样:“已经涂好了。” “等会有人会送来熬好的药,你喝掉。” “好好养伤。” 她说完,有些慌乱就要转身离开。 “枝枝。” “你还爱我,对不对。” “恨之深,爱之切。” 林惊枝瞳孔骤然一缩,她颤颤垂下眼眸,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上气来。 她忍着眼底的酸涩,牙齿死死咬着唇瓣,就要当做没听见,头也不回往外头。 下一瞬,她白皙手腕被人紧紧握住,男人未着寸缕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脊,声音闷闷的颤颤发抖:“枝枝。”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第107章 屋内,烛火摇曳。 林惊枝慢慢转身,晦暗的眼眸平静得令裴砚心悸,他微微恍神,凝滞的空气中心脏像是要停止跳动。 慌乱和不安弥漫在他眼中,带着几分克制的小心。 良久,林惊枝用手去推他的胸膛。 娇软的掌心覆在他心口的疤痕上,他掌心滚烫不敢用力,因为紧张泛着一层薄汗:“枝枝。” “给我一次机会。” “我罪不至死,就算是刑罚,那也是有时限的。” “不是因为我们的孩子初一,也不是因为曾经的悔恨。” “只因我心悦于你。” 裴砚声音哽咽,肩膀抖得不成样子。 眼前的他,是林惊枝从未见过的模样,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啊,什么时候因为她而卑微成这个样子。 林惊枝的心在这一刻,陡然一抽,就像那个梦里,他自刎于她的灵牌前,那一刻她痛彻心扉。 “裴砚。” “前世我死后,你做了什么?” 林惊枝仰头,泛红的眼尾泪痣鲜红如血。 裴砚浑身一震,有些狼狈避开她的视线,握着她纤细手腕的宽大掌心,骤然无力松开。 他笑得勉强,努力平静声音:“燕北太平兴盛,百姓安居。” “处理五姓,提拔寒门,我成了百姓称颂的千古明君。”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