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是一排鳞次栉比的渔楼,灰瓦做的屋顶挑着渔灯,蒲葵迎上海风不住点头。几步开外竖了块绑好红绳的祭年石,贴着五花八门的剪纸。 “小情侣是过来玩的吧?”鱼摊老板娘往围兜上抹了抹杀鱼刀,半眯起眼上下打量两人,带了点乡音询问。 姜朝觑了月季一眼,喉结滚了滚,心情不错:“是的。” 椰奶过分甜腻,月季呛到嗓子,连声咳嗽,只好用纸巾捂住口鼻,懒得多言。 刮鳞、剔腮、破肚一气呵成,整条鲈鱼迅速分成小块。 沾了秽物的杀鱼刀又用湿布擦干,老板娘轻啧:“这时候想买新鲜鲈鱼可不容易,算你们运气好。” “谢谢。”姜朝点头道谢。 月季吮干最后一滴汁水,捏扁饮料杯丢进垃圾桶,甫一扭头,见几个小孩攥着套圈蹦蹦跳跳。 地摊上摆了些小玩意,有廉价的洋娃娃、红红绿绿的饮料、甚至还有两叁朵塑料假花。 套圈从半空中抛出,磕到洋娃娃的脑袋,往回弹了两下颤悠悠扑了个空。月季盯得认真,难免释出点惋惜的鼻音。 以前在孤儿院,逢年过节也会有这种套圈游戏,月季还套到过漂亮的发卡,那是为数不多的愉悦记忆。 姜朝跟上她:“想玩吗?” “不想。”她摇头,瞥了瞥那一袋子鲜红的鱼肉,“你会做饭?” 姜朝撩起眼皮,不好意思地笑笑:“前两天特意和厨房阿姨学了几道菜。” “学这个做什么?” “自然有用,以后我们去国外也不会挨饿。”他谈起这些兴致勃勃。 月季垂下脑袋,踢开脚边的石子:“走吧。” 头顶的云愣在原处,时间也好似静止,小孩们叽叽喳喳丢掉套圈很快失了兴趣。渔村白日里异常聒噪,两人又买了些配料便回了民宿。 屋角斑驳呈现出衰败颜色,月季冲过凉,仰卧在沙发上摆弄手机,信号时好时坏。 厨房传出“哒哒”的切菜声,她咬住发绳,边盘起脑后湿发边缓步踱过去。 砧板上红葱头被切成大小不一的碎块,姜朝右眼肿了小半,像颗核桃,正往外淌眼泪。 月季见状惊得声腔变调:“你眼睛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他泄气。 她叁下五除二扎好头发,接过姜朝手里的刀:“你这是对洋葱过敏啊。” “我…没切过洋葱……”他识趣地退后。 月季叹气,打发他离开:“大少爷,你还是去一边歇着吧。” 她利落切好余下配料,点火热锅倒油,好在鱼肉处理的干净,腌制半小时就可以下锅煎。 姜朝取了条毛巾浸过冷水,拧得九成干,再敷到眼皮上。他乖巧立在旁边,视线追着月季身影,一刻也不松懈。 月季正盘算时间,民宿外飙来两辆车,刹车拉得急,迸出一阵刺耳声响。 她反倒安心地舒了口气:“去开门。” 摁住右眼的手一僵,他唇瓣嗫嚅两下,终是白着脸朝门口迈动步子。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