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商言商,在官言官,在差使言差使,也就是了。” 年轻有为如秦寺卿,在这样危机俱存的机遇下,也不是很能稳得住。好在,他有一位不错的老师,秦寺卿定一定神,自尚书府告辞,回家后继续琢磨案情的事。 秦寺卿稳住心神,每隔三日便去万寿宫求见公主,汇禀差使进展。即使平时没空,休沐日不休沐也要去的。 说到这事,也令秦寺卿有些郁卒,秦寺卿当然知道考校官学最初是由公主提起的,他还知道,官学之所以突然翻车,就是因为前任官学馆长是个不长眼的瞎子,竟然在官学的录取考试中,十分瞎的将公主手下的弟弟绌落。 估计公主是觉着丢了颜面,大为不满,故而将官学彻底翻了个底。 秦寺卿是位清秀俊雅的官员,口才亦不错,能把枯燥的案子讲的格外生动。因为要查几十年前,大理寺的进展并不算快,秦寺卿便与公主讲他查案的思路,从这些年的官学任职官学入手,从陈年账簿入后,如何查找当年之人,每个人的口供要做对比,有不同的地方,再重新调查。 当然,官学的一些猫腻也逐渐在秦寺卿的调查中露了出来。 最初官学是太、祖皇帝登基后设立的,当年能在学里读书的,都是一等人家的子弟,能在官学任教的,皆当代大儒。 官学的一应供给,悉从户部拨放。 最开始,当然没人敢伸手。 但慢慢的,在官学就任,尤其管理采买、账簿的官员发现,一等人家的子弟,出身地位摆这儿,富贵前程铺路,且都年轻气盛,便有一些子弟不屑于官学饭食,每日饭菜总能剩下许多。 这就有些浪费了。 最初是减少采买,但没人傻,花不了这些银子,官学的银子用不掉,下一季度,户部的拨银便减少了。 太、祖皇帝还曾下口谕嘉奖当年给朝廷省银子的博义馆馆长。这些都在官学的记录中。 但后来,银两慢慢恢复了原有的额度。原由也注的很清楚,米面粮油的价钱上涨。三年的时间,便恢复了原本的额度。 以至,以后只有增额,再无减额。 开始的损招出现,是齐尚书说的,厨子手艺退步。 于是,中等人家的子弟也不在官学用餐了。 但总有家境寻常的,纵厨子手艺寻常,他们也会在官学用饭。 能忍受官学厨子的手艺,可见这些子弟家境有多么的寻常。这样的学生,纵遇到一些不平事,也多以隐忍为主。 毕竟,对这样的官学生而言,能上官学,必然不容易。 而得罪官学的管事、官员、博士、校书,并不是聪明的选择。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别人损得起,家境寻常的官学生大半是损不起的。 有人退,便有人得寸进尺。 于是,便有了更不堪的事。 及至如今,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官学招生都成了官学馆长的发财良机。 官学何以不堪至此? 一年一年,一步一步,便至如此。 当年官学生自官学结业后,仕途如何。以及现今官学生仕途比一比,便知官学生质量下滑到何等程度。 林司仪站在一畔,荣烺刚结青果的梨树下,看秦寺卿一面展开他做的笔记,一面听秦寺卿说到这些年官学的沦落。 “真是可惜。“荣烺不禁感慨,“原来官学曾这样好过。” 秦寺卿时常过来,在荣烺面前的拘谨也散了些,说道,“就像盖房子,新盖的房子,都是青砖黑瓦,横平竖直,既漂亮又舒适。岁月久了,砖瓦旧了,便要注意修缮维护,房子才能一如继往的结实耐用。” 荣烺双腿盘坐在紫竹榻上,捏捏手指,“有些破屋,与其修整,还不如拆了重建。” 秦寺卿没想到荣烺会说这样的话,他看向正在捏手指玩儿的小公主,心下又觉荒谬,公主殿下委实比他家闺女大不了几岁。他跟这么一小孩儿……就见公主黑亮纯净的眼眸看过来,眼中带着一丝天真笑意,“毕竟只是房子破旧了,地皮还是咱们的。想重建,就重建。” 这话狂妄霸道的直接,秦寺卿也是曾经做过刺头的人,顺着荣烺的话想了想,竟是很赞同荣烺的话,“若能新建,当然最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