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朝不动声色地将酒杯推回虞度秋面前——站哪边很明显了。 虞度秋不知所谓地笑了声,一口饮尽杯中酒,似乎重拾了底气,深红的酒液将他的双眸染得也微微发红:“可你不会恨他的,对吧?人终究不是百分百由理性构成的生物,再冷静、再理智的人,也会在心中划出一亩三分地,留给在乎的人。在这里,现实的道德标准与规则并不通用,天大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我心里的这块地很小,能进去的人屈指可数,每一个人都已经生根了,要连根拔除,是很疼的。” 纪凛:“但败坏的根不拔掉,你最终也会腐烂。” “我已经是个烂人了,有什么可怕的。”虞度秋覆上他的手背,“我不会包庇他,但我希望,他得到的惩罚,不会超出他的罪恶。” “什么意思?” “他不过是颗被利用的棋子,一旦东窗事发,绝对被推出来背锅,他为了家人的安全,也一定会认下所有罪行,请你不要让这种情况发生。同时,我有一个能让真凶伏罪的办法,想听吗?” 纪凛松开手,后退一步,戒备地盯着他:“什么计划?你别再乱来。” 虞度秋将空酒杯滑到柏朝面前:“很简单,王后不是想让我死吗,那我就去找死。” “你哪回不是在找死?”纪凛鄙夷道,“你搞清楚状况,前几回你能幸存,是因为你的管家还能在国王面前说上话,但现在他显然已经护不住你了,你再找死,可能真的会死。” “恰恰相反。”虞度秋道,“之前敌在暗,我在明,自然容易遭暗算。但这回,我要让‘王车易位’,我们胜券在握。” 纪凛满脸一言难尽:“虞少爷,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不是所有人都会下棋,说点普通人能听得懂的!” 虞度秋使了个眼色,柏朝又给他倒了小半杯红酒,默契地接话:“王车易位,指国王退至安全处,出动战车。你想让洪伯为你所用?” “嗯,他本就应该是我的人。你们两个,都过来。”虞度秋勾了勾手指。 柏朝欣然倾身聆听,纪凛不情不愿地凑过去。 诺大的宴会厅内,三人的脑袋挨在一块儿,足足一刻钟。 纪凛听完之后,眉头紧锁:“你确定他们会上钩?” 虞度秋自信地扬眉:“那要看垂钓的人是谁了。” “我得回去跟老彭打个报告,他批准了我才能配合你。另外,谁负责把诱饵抛出去?洪伯吗?我觉得经过缅甸这趟,他不会再透露任何关于你的不利消息了,他不想让你死,你得换个人。” 虞度秋:“你这就为难我了,既要不背叛我们,又要获得国王信任,哪儿还有这样的人选?” 柏朝突然插嘴:“我这儿倒是有一个。” 虞度秋和纪凛同时看向他:“谁?” 柏朝的酒杯未曾动过,酒液平静得如同他的双眸,波澜不惊,但浓黑中泛着一丝令人心悸的红光。 “我先确认一下,纪队,你猜的国王,是不是那一位?”他按着自己的眼尾,往下轻扯。 虞度秋忍不住摸他头发:“你配这个眼型还挺无辜,像只可怜的小狗。” 纪凛:“……说正事。我猜的确实是他,姜胜死之前也冲我做了类似的动作,我当时以为他在做鬼脸,现在才想起来,他那会儿身子是倒过来的,其实不是提眼角,而是往下扯眼角,他想告诉我真凶是谁,可惜我没领会……我们证据太少了,他和他的王后没有一次出现在案发现场,目前也没有证据表明洪良章是效力于他的。” 柏朝却道:“如果是他的话,我可以毛遂自荐。” 纪凛惊愕:“你??” 虞度秋认真思考起了这个方案,端起酒杯优雅地抵在唇边:“小柏眼狼周旋于我、裴鸣、柏志明之间都能游刃有余,卧底能力是没问题的。但要打入敌人内部太费时了,我们等不了那么久。”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