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身在露天甲板之上,双手被缚于身后,嘴巴被胶带封住,左右都是他的船员。 两条细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腿的主人是一个身材干瘪的小年轻,约莫二十出头,扫把眉下一双小眼睛紧张地转来转去,来回踱步的速度很快,似乎十分焦虑。 孙船长很确定原先船上没这号人物,那他是怎么上船的?自己怎么会被这种瘦胳膊瘦腿儿的小家伙绑架了? 比起他的满头雾水,大副则全程清醒。 他十分钟前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船员被持枪劫匪赶到了这儿,绑在主甲板外圈的护栏上,但奇怪的是,那两名新来的船员不见了。 甲板上除了走来走去的那名小年轻之外,还有两人也行动自由。大副记得,其中一位是虞度秋的客人,此刻不知是被太阳晒晕了还是被船晃晕了,正有气无力地坐在背阴的沙发处休息,下属在为他扇风擦汗。 楼梯处忽然传来嗒嗒的脚步声,紧接着,另外三人也登上了主甲板。 洪远航一见为首的那人,立刻冲过去紧张地问:“我爷爷呢?你没把他怎么样吧?我按你的指示把东西送来了,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费铮指了指身后:“别急,这不就来了。” 柏朝回头一看,洪良章颤巍巍地扶着楼梯的扶手上来了,额头似乎磕破了皮,用手帕捂着,渗出一片猩红。 印象中他从未如此佝偻过,背和脖子上似乎压着千斤铁,低头从他们身侧擦肩而过时,连眼睛都不敢抬。 “洪伯。”虞度秋冷不防地喊了声。 洪良章猛地停滞,苍白皱皮的嘴唇嗫嚅片刻,声若蚊蝇地回了句:“诶,少爷。” 虞度秋轻声说:“仓库里有医疗箱,你让人拿来,先止个血。” 洪良章怔了半天,眼眶迅速红了,仿佛虞度秋这句话不是在关心他,而是在狠狠剜他的心头肉。他痛苦地偏过头去,声音哽咽:“少爷……我、我对不住你……” “哐哐!”费铮用手上的枪敲了敲船身,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没时间给你们道别。柏朝,把他绑那儿去。” 柏朝依言照做,走到船头,放下怀中人,将虞度秋与其他船员绑在了一块儿。 虞度秋双手背在身后,忽然感觉手里多了样坚硬的东西,圆环状。 他眼睛一眯,薄唇小幅开合:“当心被发现。” 柏朝飞快地回:“顾好你自己。” 费铮环视一圈,清点甲板上的人数,突然发现不对,立刻回头问:“那两名保镖呢?” 洪远航刚取来了医药箱,正给他爷爷处理伤口,闻言回:“不知道,没看见他们,可能跳船逃跑了。” 费铮似乎不相信:“他们弃主逃跑了?洪伯,你觉得有可能吗?” 洪良章面如菜色,沙哑道:“他们从缅甸回来之后,经常跟我抱怨这份工作太危险了,一不小心就把命搭进去。小周有闺女,阿保有喜欢的姑娘,不想命丧此地,也很正常。只不过是拿薪水办事,没义务送死。” 虞度秋与柏朝同时心中一跳。 这话不对劲。 周毅和娄保国什么品行,洪良章再清楚不过,绝不可能干出临阵脱逃这种事。而且自从回国,虞度秋特意叮嘱过他们二人,缅甸之行与案件相关不许向任何人提起,事关重大,他们心中自有分寸,就算有怨气,也不可能大嘴巴地说出去。 分明已经彻底决裂了,洪良章怎么会帮他们打掩护? “我没看到海上有人影,应该还在船上。”费铮仍不放心,命令两名下属:“去搜一搜,除了他们,还少了两个船员,看看是不是藏在下面几层——书彦,你还好吗?” 杜书彦看起来并不太好,脸色发暗,直冒虚汗:“我有点恶心……可能是刚才晃得太厉害,晕船了……” 费铮:“你坚持一刻钟,我很快完事。” 虞度秋正在思考他口中的“事”是指杀了自己还是别的什么,就见费铮拿着枪来到了他面前。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