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虞度秋的情人多了去了,或许那会儿就欠下了风流债,那名少年是来讨债的。 罗源没往别的方面想,也没注意到面前男人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直到被虞度秋攥起衣领狠狠按在墙上。 “然后……然后呢?我做了什么?” 罗源后背撞疼了,正想发脾气,却诧异地发现,虞度秋的声音和手都在发抖。 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害怕起来,结结巴巴地回:“我、我说了呀……你没理他,嫌他脏臭,正好我经过,你就抓住了我……我俩进了房间,那人也不走。你亲了我,发现他还跟着,特别生气,叫人来把他拖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儿……” 虞度秋终于松开了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咚!地一声撞在对面的墙壁上,脸色骇然。 套房内。 穆浩手中的笔停顿在笔记本的纸面上,望着对面沙发上的老人,半晌才消化完这巨大的信息量,怔怔地说:“原来是这样……这可太让我意外了……” 罗茂今天七十大寿,换上了一身喜庆的深红唐装,冲这个认真记笔记的年轻警察笑笑:“别说你了,我当时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啊。” 穆浩合上笔记本,站起来诚恳地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您的坦诚相告。不过……既然是保守多年的秘密,为什么现在又愿意告诉我了呢?” 罗茂抬手按了按,示意他坐下:“这不是一个秘密。” 穆浩露出困惑的表情。 “秘密,是不想被人发现的事情。而这件事,我们都很想公之于众,只是欠缺一个时机。”罗茂无奈地轻轻摊手,“那些年,裴先勇的权势太大了,即便友海心里确定是他干的,也拿他没办法。他的手下更是亡命之徒,若是知道有人目击了谋杀现场,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杀死对方。” “无奈之下,友海只能隐瞒那孩子的存在。但后来为何又将他送入福利院、故意让裴先勇的手下领养他,我也不清楚,据说是他自己要求的。我只不过是帮了我的荣誉顾问一个小小的忙而已,友海说已经没事了,可以告诉外人,我才告诉你。这应该不算知情不报吧,穆警官?” 穆浩点头:“您不必试探我,您既然敢告诉我自己参与了这件事,说明您确定那孩子没犯罪,我说的对吗?” 罗茂微愣,接着露出赞许的神色:“你看着像一根筋,没想到脑子还挺活络。没错,我一直有在关注那孩子,他能平安无事地活到现在,的确不容易啊……” 十分钟后,穆浩向老人恭恭敬敬地道了别,带着收获满满的笔记本走出了套房。 关上双开门,他心情复杂地握着门把,迟迟没松开。 他们完全做错了。 这段真相的叙述者,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该是柏朝。 这相当于不去审讯犯人,而去审讯受害人,逼迫对方回忆一遍自己的受害过程。 太残忍了,他们应该立刻终止原先的计划。 穆浩掏出手机,拨通了虞度秋的号码,心中祈祷着为时不晚,虞度秋尚未行动—— “滋……滋……” 隐约的震动声从身后传来。 穆浩诧异地回头,这才发现,他刚刚一直背对着的走廊上,有个人靠墙蜷缩着,头颅埋在双膝之间,手插在自己乱糟糟的银发里,一动不动。 “度秋?”穆浩试探着喊了声。 虞度秋没有任何反应。 穆浩挂了电话,慢慢走近,费劲地蹲下:“度秋,怎么了?” 他从没见过虞度秋这副样子。 之前在缅甸的时候,他卧病在床,不能动弹,只能安静地听着失去爱人的好友伤心地诉说心事。那时的虞度秋脸上是一种心死的痛苦,可为了顾全大局,撑起所有人的希望,仍然勉力地笑着、笔挺地站着,风度翩翩。 而此刻的虞度秋,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柔顺的头发被自己扯得一团糟,像是一个自暴自弃的醉鬼,失魂落魄倒在马路边上,不省人事。 “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你先起来。”穆浩伸手扶他,“关于柏朝的,你应该想听吧?” 埋着脑袋的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