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林江慕走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些牙膏、牙刷、毛巾等生活必需品。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裹着红色毯子坐在结账台上看电视,听见声音,她抬起头,将嘴里的瓜子皮吐到地上,上下扫了她一眼,眼神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鄙夷。然后她一样样将货品装好,将红色透明塑料袋放到桌面上,说:“叁十五块。” 林江慕忽视她的目光,将找回的零钱收好,回到那个地方,锁好门,走进卧室。江夜已经睡着了,躺在靠窗的一边床。他安静地闭着眼睛,有一只手伸出了被子外,小拳头攥的紧紧的。 谁会想到,这个看上去一捏就能捏碎的婴孩,以后会成为一个泯灭人性的魔鬼呢。 林江慕有些走神,江夜却突然睁开了眼,直直地望向她。她被吓了一跳,快速将他露在外面的拳头塞进被窝里,“睡你的,别看我。” 他睁着懵懂的大眼珠子,看着她走到另一侧躺下。 系统说,要是江慕在,江夜只能在地上睡觉,这孩子平常不哭也不闹,省心的很,而江慕却连最基本的为母责任都做不到,叁天两头不回家,将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丢在家里,有几个邻居实在看不下去就提出帮她带孩子,而她就像是扔掉了个烫手山芋似的,变本加厉,十几天不回来都是常事,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可怜江夜了,谁也不像平白招一个麻烦回去。于是,江夜肚子饿就抓着手边的东西吃,江慕吃剩的面包,垃圾桶里的纸巾,早就馊掉发臭的食物残渣……他能活到成年也是个奇迹。 床不大不小,被子也只有一床,林江慕睡在江夜旁边,望着天花板。旁边的小孩儿一直看着自己,她觉得有些烦,把灯关了,继续望着漆黑的上方。 她是孤儿,适应能力很强,只要吃饱肚子,在哪都能睡着,可今天难得有些失眠。 她没有依靠,从小只能靠自己,于是她努力读书,相信知识能改变命运。在祖国母亲的怀抱中成长,她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因为中考成绩优异,她选择了一所可以为她减免学费和食宿的高中,后来,她也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重点大学。毕业这一年,她被A市党政机关录取,原以为,她的人生终于真正开始了。 也就是昨天,收到录取通知,因为太过激动,她点了个炸鸡,再去楼下的全家买啤酒,却在路过巷口时看见一个“形迹可疑”的男人。那时,“江夜”案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是周末的下午,街上也没什么人。 男人很英俊,脸色却极其苍白,他带了一顶白色的鸭舌帽,身穿灰色卫衣和牛仔裤。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身而过,他颈间露出的肌肤在阳光照射下几乎是透明的,微微泛青的血管隐现其间,如同树叶密麻交织的脉络,就像是常年见不到阳光的卧床病人。走过之时,他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她的心莫名咯噔一下。 她好奇回头看了一眼,见他往无人的巷口走进去,便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或许,他的那个目光就是故意勾引自己跟上去。 她在无人的巷子里看见一个倒地的漂亮女人——也就是系统所说的这个书中世界的女主。她一瞬间失声,手中装着叁罐啤酒的塑料袋掉到地上,男人一步步朝她走近,在极度的惊恐之下,她完全不能动弹。然后,湿润的帕巾捂上她的唇鼻,她失去了意识。 再然后…… 林江慕睡着了,但始终有些心神不定,直到被一具沉重的身子压住,男人的鼻息喷到脸上,口腔里还有一股食物残渣的腐烂臭味,林江慕惊醒了。她立马抽出压在枕头底下备好的菜刀,趁男人不备,一把将他推倒在地,男人大骂一声,“婊子,不认识你爷了!”林江慕将他双手扭到背后,菜刀狠狠抵住他的脖子。 没错,江夜的亲生母亲是一个性工作者,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江夜的父亲是谁,稀里糊涂地怀了孕,又稀里糊涂在家里将孩子生了出来。在这条街上,江慕有不少相好的,因此,她睡觉前,特地将门窗都上锁了,可还是被人钻了漏子。 “爷又不是不给你钱!”他的脖子被菜刀割出了血,他忍着痛从裤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快把我放开,你个臭婊子。” 灯开了,胡平看见一张清爽干净的脸,不是往日的浓妆艳抹。目光清亮有神,看他的目光只有厌恶,哪还有以前谄媚低贱的模样。 他咽了一口口水:“好宝贝,你今天好美。”菜刀又近了一寸,他惊叫道,“江慕!你疯了?快放开老子!” “我不干这行了。”她盯着他一字一句说,“你以后别来了。”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