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实话,他每晚吃了药后就格外嗜睡,每每都从晚上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他睡是睡足了的,只不过因为身体还虚弱着,所以精神不太好。 你接着说吧。容时道。 他很愿意听引竹说景淮的事。 不料,引竹却忽然歇了继续讲故事的兴头,转而瞪着他道:我这几日这般辛勤照顾你,你以后可不许和我争公子的宠信。 容时一愣,垂眸道 :我没想与你争。 他的神情可怜又落寞,让引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而且他的内心深处忽然泛起一股莫名的不安,让他想起方才看到的幻觉。 引竹不由得摸鼻子讪笑两声,道:不过你放心,你可以当个第二受宠信的。我瞧着公子还是挺喜欢你的,只要你跟着我用心学,保管让你成为除了我之外,公子身边第二受重用的。 当真?容时抬起头,眼睛微微亮了点,像是十分期待。 真是个傻小孩! 引竹心里头踏实了一点,拍胸脯道:当真!咱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保证能把赵不离和赵不弃那兄弟俩比下去! 容时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问道:赵不离和赵不弃?他们又是谁? 引竹撇了撇嘴,道:他们是公子身边的两个暗卫,当年公子和魏先生走时,他们也一路跟着的。公子很是重用他们两个。 他们比你还受重用? 引竹脱口否认道:当然不是! 容时疑惑地看着他。 好吧。引竹纠结了半晌最终承认道,就目前而言,他们确实比我办的要事多了那么一点点。 引竹举起右手,拇指和食指贴在一起,只漏了一丝缝隙,生动地比划了一个一点点。 顿了顿,引竹又补充道:不过那是因为他们会武,我不会,很多危险的事我就不能去做了而已。 他们正说着话,门外响起侍女和护卫的先后请安声,正是景淮过来了。 景淮白日里忙,又是上朝又是上课,还要处理一些琐碎的政务,每次回府都已经天黑。不过自上次那件事之后,景淮每次回府,都会先来这儿看看容时。 容时很乖,每次看见他时都会眼睛一亮,让人没来由地心情变好。 景淮也因此更乐意去看他一看。休沐之日,没什么要紧事时,景淮也乐意去他那里消遣时间,或和花闻灯下棋,或和他们随意闲聊。 容时听见门外的几声公子,便立刻将头偏转,眼睛瞧着进门的方向,只听帘栊声响处,景淮走了进来。 景淮进门后将大氅解下,小侍女引兰上前接过大氅,而后又无声退至一边。 你们在说什么?景淮抻了抻衣袖,问道。 引竹献宝似的道:我在与他说公子的风光事迹。 景淮只略略一想便知道引竹说了什么。 他看向坐在床头的少年,正与他的眼睛对上。 景淮笑了一下,说道:风光是不大风光,但听听还是可以解闷的。 离国皇宫的御书房内,华贵的轻纱飘舞,间或传出一两声咳嗽。 中常侍张望德捧着一卷案牍走了进来。 陛下,神使的名单已经出来了。 皇帝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不似面对朝臣时的中气十足,反而带着三分虚弱:呈上来。喏。 皇帝翻开名单看了两眼,猛地丢下那卷案牍,冷冷道:除了民众选出来的景淮,剩下哪个不是朱雀神殿自己的人! 张望德低头噤声不敢言。 朱雀神殿自开国以来就存在,如同一个超然大物般隐在离国皇室的身后,掣肘着皇室和朝廷,让每一代的君主都寝室难安,如芒在背。 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但朱雀神殿却很难除掉。 因为除非拔除离国百姓的信仰,否则朱雀神殿就会一直这么存在着。而拔除百姓的信仰,那便是动摇国之根基,风险极大,一个不小心,离国皇室将会万劫不复。 但只是一个神使而已,除了在祭神大典上风光一点,别的一点权利都没有,神使们又不参政又不参军的,张望德不太理解皇帝为何会因此大动肝火。 半晌后,皇帝已经平静下来。他揉了揉额头,转而问道:景淮这几日在含章殿如何? 张望德答道:启禀陛下,景大人如寻常夫子一般授课讲书,并无异常。 皇帝沉思片刻,忽然又道:朕让你去查景淮带走的那个宫人,查景淮为何带走他,他身上又究竟有何不同,这么久了还没查出来? 张望德沉默。 啪的一声,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