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沅殿被夜色与怒气笼罩。 沅妃的骄纵是有目共睹的,宫人们一时间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唯独玲珑走上前,端了茶水递过去,“娘娘,您莫不是忘了,僖妃眼下可怀着身孕呢,不能侍候皇上。” 沅妃闻言一顿,随即火气更胜,“你是想提醒本宫,即便不能侍候,皇上也要陪着那个狐狸精?!” 玲珑见她愠怒,却也不慌不忙,“娘娘,奴婢哪里是这个意思!” 她轻凑到沅妃耳边说了几句,沅妃面色渐渐缓和下来。 “这话说的也是……”她想了想,说道:“你让人去盯着,看准时机,莫要叫本宫失望。” 玲珑屈膝一礼,十分稳重,“是,奴婢一定给娘娘办妥。” ………………………… 自从芳华宴上遇见二皇子,还莫名其妙听了那么一句,云楚忱便打算轻易不再出门,免得碰见什么不该碰见的人,遇见什么不该遇见的事。 主仆几人整日憋在院子里研究吃食,做好了便往各院送一送,倒也悠闲。 春芜一边挑拣篮子里的桂花,一边说道:“那位僖妃可真是厉害,怀着身孕还能让皇上日日在灵晖宫陪着,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 云楚忱想到上次见到僖妃的情景,心下思量,“人前瞧着是个温温柔柔又懂事的女子,只是不知她与皇上单独相处时是个什么模样。” “听说今儿早上南华堂那边往闻心榭传了话,放连姨娘回琼华院住了。” 蘅兰撇撇嘴,“怕是老夫人那边也听说了宫里的事。” 春芜道:“僖妃若真生下皇子,淮阳侯府可真要鸡犬升天了,连姨娘又是她亲姑母。” “僖妃生产之前,淮阳侯府为保稳妥,必定不会大动干戈,连姨娘这边也吃了几回教训,也不会轻易动手,咱们防备着些便好。重要的是,一定要在半年之内,将亲事落定。” 云楚忱拦不住别人鸡犬升天,只能先管好眼前这一摊儿。 春芜说道,“这几次姑娘去魏家,魏老夫人次次都要留姑娘说上一回话,可见对姑娘是十分喜爱的。” 云楚忱摇摇头:“魏老夫人性情亲善,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沈嘉儿和阮笑笑二人也抓的紧。” “好在魏大姑娘跟您最是亲近,有什么话也都跟您说。” 就像这次,魏轻轻虽然没有明说,但不难看出有故意制造她和魏子修见面的机会。 但不知为什么,云楚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上次在街上遇见阮笑笑,对方看向她的神色露出得意,好似胜券在握了一般。 正想着,花露前来回禀:“姑娘,许家有人送信来了。” “许家?”云楚忱神色微讶,“是不是琳琅回来了?” 许琳琅是朝中一品宰相许仕申的孙女,其父任命户部员外郎,虽说在官多过狗的长安城不算什么,但他却是实打实的进士出身,前途不可限量。 不仅如此,许琳琅的外祖家更是常州巨富,正所谓娇养女儿,许琳琅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比宫中的娘娘公主们也不遑多让,是真正令人艳羡的千金贵女,常人无法高攀的官家小姐。 原本云家与许家没什么往来,但偏偏许琳琅的父亲与云楚忱那位整日修仙论道的二叔十分合得来,于是两家来往较为频繁,云楚忱和许琳琅便也日渐熟稔。 展开泛着兰花香气的信笺,云楚忱一目十行,笑道:“她果然要回来了,不日便要抵达长安。” 蘅兰对许琳琅的印象十分好,说道:“许大姑娘这样的出身,还能有一副温柔的好脾气真是难得,若是咱们府上二姑娘有这样的祖父外祖,长安的天都要给她掀翻了半边儿去。” 春芜也附和说,“是啊,许大姑娘那性子真真是难得,可这人啊,不能处处都齐全……本来今年就该成亲的一对璧人,谁能想到突然出了这种事,听说事情刚出的时候,还有人偷偷说许大姑娘克夫……” 云楚忱一笑:“与其说琳琅克夫,不如说那位福薄。” 许琳琅有一位指腹为亲的未婚夫,两家是世交,只不过徐家步步青云,对方却家道中落。但许家并没有因此悔婚,许琳琅也看中未婚夫一身才华,并不排斥这桩姻缘,还处处体谅夫家难处,长安人人都说许琳琅不慕虚荣有情有义。 谁知对方终究福薄,成亲前一月突然得了急病,没几日就去了。 许琳琅不怕闲言碎语,跟随家人前去吊唁,又在常州外祖家小住了几日,这才返回长安。 蘅兰唏嘘道:“好在两人并未见过几次,感情算不得深,要不然,许大姑娘怕是要伤心许久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