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殿下才二十七岁。他还未出生的时候,老夫就已经是先帝秦王府里的医官了,如何会认不出,是不是本人?他前胸连着肋下三颗红痣,老夫诊治时看得真切,错不了。” 痨瘵……是啊,一个得了绝症的藩王,又没有子嗣,有什么心力与理由谋逆篡位? 宁王清洗了嫌疑,那么冯去恶的证词算什么?所谓的细作算什么?他沈柒今夜遇到的馄饨摊老板,与暗中盯梢他的褚渊,又算什么? 沈柒面色寒凉,漠然道:“臣要见褚渊,褚副统领。” 蓝喜尖声道:“大胆!你想见谁,皇爷就要召见谁?哪个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御前如此狂妄嚣张?” 景隆帝摆了摆手,“他想讨个究竟,朕给他便是。传褚渊。” 片刻后,褚渊一身袍甲进入殿内,抱拳道:“臣奉召。” 皇帝朝沈柒抬了抬下颌:“他问你什么,照实回答。” “臣遵命。” 沈柒问:“褚副统领今夜是否伴驾?” 褚渊道:“是。” “中途可有离开,去了哪里?” “中途并未离开。对了,圣驾在……”褚渊目视皇帝,似乎在请示圣意。 皇帝颔首:“照实说。” “在苏大人府上时,我接到眼线密报,说打探道到隐剑门余孽的异动,说就在豫王府附近。于是我向皇爷禀告后提前一步离开,前往豫王府,通知豫王殿下加强防备,顺道在王府前的大街上接驾。” 所以,高朔看见褚渊离开,确有其事。但褚渊并非去盯梢他,而是去了豫王府……那么在馄饨摊附近,那个盯梢他的褚渊又是谁? 不,那个身影或许并不是褚渊,只是肤色、外貌有几分相似。灯光昏暗,又隔了十几步远,惊鸿一瞥之下,也不排除自己先入为主,认错人的可能性。 ——与其说是“认错人”,不如说是对方故意混淆视听,让他误以为盯梢者是褚渊,以为皇帝早已察觉,为了自保,才不得不抢先赶来交代情况,出首宁王。 ——结果宁王早已在皇帝这里洗清嫌疑,只是他不知道而已。那么他对皇帝所说的一切,岂不都是无中生有的诬陷? ——诬陷亲王有僭乱谋逆之心,是何等的欺君大罪! ——退一万步说,就算皇帝宽仁,原谅他情急生乱,可将来他再提起冯去恶、宁王,甚至是隐剑门、七杀营之事,皇帝还会再相信他的话么? 好厉害的局,把一个人的性情与举动算到了极致,他沈柒这回,栽得不冤! 沈柒深深地吐出口气,一撩衣摆,跪地行了个叩首礼:“臣……有罪。” 皇帝挥手,示意汪春甫与褚渊都退下。 褚渊不放心,提醒道:“皇爷龙体要紧……”暗示沈柒此人并不可靠,不可在无人护卫的情况下,让他接近。 皇帝却说:“朕心里有数。”他俯视沈柒的后背,“沈同知在昨夜捕寇时受了骨伤,如今连抬臂都有困难,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褚渊这才告退。 皇帝折到书桌边,寥寥数笔写了张纸条,递给蓝喜,示意他也退下。 蓝喜知道皇帝这是要和沈同知独处密谈,圣意已决谁也劝不动,只得躬身告退。 到了殿外,他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密召苏晏来养心殿,即刻就办。” 第190章 不掉他一块肉 沈柒在养心殿坚硬的金砖地面上足足跪了半个时辰,才见景隆帝从内殿出来,想是已经用膳与沐浴过,在寝衣外披了件宽松的道袍,擦过的长发还有些濡湿,整齐地披在肩背。 皇帝坐下后,便有两名内侍捧着大炭盆上前,放在椅背后不远处。地龙早已烧起来,殿内并不需要炭盆取暖,这炭盆是用来烘干头发的。 “朕让你等,可没让你跪着等。”皇帝拈起桌面上的诗集,随意翻看。 沈柒谢罪:“是臣自知办事不力,愧对君恩,不敢站着候驾。” “办事不力?”皇帝嗤笑一声,“这个定论未免太过轻飘飘——你那是污蔑构陷藩王谋逆,抄家灭族的大罪。” “臣万死不敢,请皇爷明察!” “怎么,你还想替自己辩解一番?行,朕给你这个机会,看你如何砌词狡辩,你说吧。” 沈柒在等待时已打好腹稿,一脉诚恳地说:“臣有失察之罪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