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行中,一个个战士汇成一支支小队,一支支小队汇成一股黑色的洪流,向狼烟升起的方向、向沉眠着太祖皇帝的钟山孝陵——行进!行进! 山门的守卫与神宫监的內侍们惊呆了,甚至连阻拦这股洪流的勇气都没有。 朱贺霖拉着苏晏下了瞭望台,快步走到神宫门口,迎向这支凛然肃杀的军队。 为首的将领,青色战袍与战裙之外罩着银盔银甲,背后一袭青莲色斗篷,在风中猎猎飞扬。他大步走到朱贺霖面前,正色道:“敢问信物何在?” 朱贺霖与苏晏看着这人的面容,怔了一下,失声道:“——梅仔?” 将领厉声又问:“敢问信物何在?!” 朱贺霖从怀中掏出锦囊打开,将那半枚虎符递了过去。 将领从怀中掏出另外半枚虎符,两相凑对,严丝合缝。奔虎身上的错金铭文,环绕行成了小篆体的五个字: 大铭孝陵卫。 将领抱拳,单膝下跪:“大铭孝陵卫,第七任指挥使——梅长溪,参见君主!” - 夜雨初歇,荆红追提着水桶去漕河边打水,远远见到河岸上趴着几具尸体。 落水淹死的?他放下桶,走过去把人翻过来。 其中一人还有微弱的气息,被他拳面压在腹部,呕出了几大口浊水,又被真气逼入经脉,剧烈呛咳着苏醒过来。 衣物布料上好、做工细致,绝非寻常百姓穿得起。虎口有茧。身怀武功又有公门气息。荆红追迅速判断,问:“你们是什么人?” “……是从京城来的官家信使。”那人趴在地上,边咳边说,“有劳小哥报个官,让衙门来护送。” 荆红追背起他,沿着村道朝镇子里走去。 那人十分感激,解释道:“连日暴雨,我们乘坐的漕船出了事故,船翻了,同伴都淹死了,只剩我一个。” 荆红追道:“我送你去县衙,你自己和县太爷说。他若不信,你就得去蹲大牢。” 那人回答:“你们县太爷最好会信,会派人马护送我,否则他担不起耽误的后果。” 荆红追觉得这人有趣,又落魄,又傲气,像曾经的自己,于是多问了一句:“什么后果,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那人伸手摸了摸藏在怀中的诏书,喃喃道:“就算没全塌,也差不多塌一半了。” 十二日后,此人离南京尚有小段路程,而一队携带着伪诏的“锦衣卫”先他一步,赶到了钟山陵庐。 第294章 把我当什么人 钟山孝陵,神宫门前。 朱贺霖看着面前应召而来、跪地效忠的将领,还没从意外中回过神来。 苏晏上前托了一把梅长溪的手肘,对方顺势起身。 “没想到啊,挽着裤腿插秧的农夫,一晃变成了卫指挥使,梅大人这是在捉弄我们么?”苏晏笑问。 梅长溪有些尴尬地答:“下官绝无此意。孝陵卫与别的亲军二十六卫不同,平时隐于市野,囤田自耕,百余年来代代相承,一贯如是,那日并非我等捉弄小爷与苏大人,万望恕罪。” 朱贺霖摆手道:“无罪无罪,是小爷自愿要下田帮你们插秧的。” 苏晏招呼他们进旁边的具服殿详谈。 三人落座后,苏晏叹道:“看来只有我是最被蒙在鼓里的一个。锦囊明明在我怀中揣了一整年,结果我却连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 朱贺霖忙解释:“不是小爷不愿将那张密旨给你看,实在是……哎,反正都到这份上了,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也无妨。” 开国初,太祖皇帝建立亲军二十六卫,负责护驾左右、宿卫宫禁。这二十六卫只听命于皇帝,五军都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