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四周,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目光落在长青身上,肯定道:若你留在这里,永远都悟不出属于自己的道。 道不会困于一隅,必须在经历和磨难中一点点地悟出。蜉蝣朝生暮死,没有机会看到外面的世界,便如坐井观天只以为世间生灵都虽着太阳的东升西落而生死。 我知道,我娘是我的牵挂,不是该斩断的东西。长青瘦削的身子站得很直,似乎不再怕风雪的侵袭,我娘她会永远在这里等着我,只要我有回来的那天,她就不会死。 这是一种信念。 有人因尘缘因果而死,便有人因其而生,长青显然属于后一种。 桑愿不怎么会安慰人,但他知道长青已经有了决定,他不会被困在这里后便也不怎么担心。 而且,他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得出一条更重要的信息。 长青的娘本来死了,但在这里可以活。那么,嵇燕的情况也是如此。 你娘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桑愿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问,她知道自己在哪里吗? 长青回答得很仔细:记得,她说她是在昨天醒来的,醒来后便出现在这里,她有体温有心跳,还会做好饭等我,知道我会回来一样,就像是...... 就像是死而复生一般,桑愿在心里为他补充了下半句。 昨天的话,那就是他们一行四人进来的时间。所以,嵇燕和长青娘的确是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存在的,那么这里的凡人戚宁安呢? 若说他们是在这里死而复生,难道戚宁安也是? 桑愿的心猛地一跳,直觉不可能。 毕竟,在他们三人先行一步,剑君戚宁安在后面死亡的几率微乎其微。 在苍蓝界,无人能杀死他,就连书中的天道都被他捅了一剑而导致书中世界崩塌。 除非,他自己杀了自己。 怎么可能呢!桑愿被自己的突然出现的念头吓得惊出一身冷汗,长青看出他的不对劲来,忙问:桑愿,你还好吗? 没事。他摇摇头,昏暗光线下的侧脸绷得有点紧,像是在对长青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很好。 长青看了他几眼,看出他的脸色苍白几分,只以为他担心没法出去,出言安慰:我觉得是师尊说得对,应该是剑君察觉出这里的异常,说不定他失去记忆跟你成亲是破题的关键。 桑愿很勉强地笑了一声,呐呐道:或许吧。 但他知道这个不可能,这里的凡人戚宁安是真实的,有着与剑君戚宁安如出一辙的气息,只不过性格迥异而已。 他就是剑君戚宁安,桑愿很肯定,但这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在两人说话的同时,托着喜服的戚宁安路过一处堆起的积雪中,他突然弯腰吐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液溅在白色的雪中,犹如红梅盛开。 他捂住胸口,像是在对面前的空气说:没用的,你杀不死我,正如你杀不死自己。 他擦掉嘴角的血,笑得很欢快:你想要的便是我想要的,可这里是我的世界,我等了那么久,从存在时便等着这么一天。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得到了,不就跟你得到了一样吗? 皑皑白雪中,无人回答他的话,可他却仍在说:说不定,相对于祛除了我的你,他更喜欢现在的我呢? 今晚,便是我们婚礼便会完成,到时木已成舟,你做你的剑君,我做我的戚宁安,不好吗? 他又吐出一大口血,像是有人不满他说的话一般。 寒风萧瑟,大片雪花飘落,连地上的血红都很快被覆盖,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一般。 两人站在原地说了一会话,除了先前,也得不出更多更有价值的气息。最后,桑愿还是让长青回了家,让他干脆趁着机会好好陪着他娘。 而他,则独自返回木屋,准备去完成婚礼。 若凡人戚宁安心心念念的婚礼完成,还会发生什么? 桑愿不知道,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等他有了个想法后打定主意回去,才发现戚宁安已经在木屋门口等他。 他的肩上落着星星点点雪花,有一些已经融化形成浅浅的水渍,看起来在门口等了许久。 桑愿突然明白,先前那次或许不是戚宁安刻意去找他的,而是刚好碰到。就像这次一样,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出不去,迟早会回到这。 改好了。戚宁安俊美无俦的脸上是浅浅的笑意,一身喜服的他少了清冷孤寒,多了些缱绻多情,你试试。 这次桑愿没有再找茬,即使喜服的腰身因为自己先前的故意要求变得有点紧,他也默默地吸着气穿了起来。 喜服是正红色,下摆用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