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憶打转方向盘,窗外灯光掠过她的脸,那颗心微微降下后,回应道:“让你有更多时间和他聊游戏。” 哪知这小子不吃这套,古灵精怪地进攻:“你是不是害羞啊?” “我为什么要害羞?” “因为他是帅哥。” “我不是美女吗?” “所以你俩都害羞。”周帆尽手指绕着奖牌绳一下一下旋转,嘚瑟晃肩,“我把俱乐部的大帅比介绍给你,够意思吧!” 终憶故意板脸,严肃指正他:“这不是你该想的。去俱乐部就学游泳,在我这儿就好好学习,成绩不达标,都不用我出手,有的是人给你加练。” 他撇嘴连说三句“没意思”,红绿灯后,竟窝在副驾驶摇头晃脑地睡去。脖颈上那块奖牌,倒是一直挂着,一刻也没摘下。 将周帆尽安全送达,终憶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是半道拐入另一条街,驶入地下停车场,又乘着电梯直入大超市。 初来这座城市,下班后最放松的时刻,就是到附近的超市逛上一圈。琳琅满目的商品,肩挨肩的行人,吆喝促销的工作人员。鲜奶的白,蔬菜的绿,肉质的红,源源不断地往寡淡的生活里注入新色彩。 她喜欢在喧嚣中寻找片刻宁静。 平静无波的生活,总要有什么东西闯进来,闯进舒适平衡区,搅乱一汪清水,才能让生命之池活跃沸腾。 周帆尽的微信弹出:小憶老师,我把远哥的微信推给你,要不要? 终憶空出一只手,回:你怎么不把我的微信推给他? 周帆尽:那必须的,只不过他没回我。 终憶:大人的事,你少管,关灯睡觉,不许再打游戏。明早9点我准时到你家,先进行数学小测。 周帆尽:你和太阳公公一样勤劳。 终憶:谢谢。 她切出对话框,视线上下浏览,微顿。余光里有人影靠近,她下意识避让,映入眼帘的那只手骨节分明,青筋微显,黑色齿轮边沿腕表似在哪里见过。 像被什么吸住,终憶双眸盯着表盘下的机械金属零部件,一息而过的男士沐浴液味道,都能让她瞬间联想到白炽灯的光,微晃荡的水,轻摇摆的曲,还有…… 她平视的目光停在面前的黑色t恤上,缓向上移。 他取出货架上的瓶装鲜奶,自上而下瞥向她。 “好巧。”终憶揿灭手机,对上那双近看愈显深邃的眼,“还没回家吗?” “嗯。”极简的回应,和他本人一样,淡而远。 他没有半分重逢她的惊诧,更没有闲谈的兴趣,微微颔首后,手臂轻擦她而过。 她保持静立的姿势,三秒后,才回到本来的时空,却忘记自己刚才想要什么。 拎着选购的食品落座角落休息区,终憶拆开芒果蛋糕,水晶叉在边沿处轻舀,黄澄澄的芒果嵌于雪白的奶油,包裹蓬松的蛋糕,满满送入口中。 三米外的落地玻璃窗上,倒映出超市一隅的景象—— 小男孩从货架上抽出一包零食,妈妈看见后摇头放回;工作人员照单点数,将篮筐里的商品摆上货架;腋下夹着公文包的男士站在货架中间,正低着头打电话。 终憶垂眸再舀一勺,堪堪递到嘴边时,玻璃窗上映出她的斜后方,多了一道黑色人影。 还是他,却又不似今日的他。 像是冰山遇上异日当头,白烟袅袅,是自身的寒气,也是不断被融化的证明。 原来藏掖不语并非故作神秘,而是硬撑面子还很委屈。 他单手握着那瓶鲜奶,睫下的眼盯着她,一直盯,末了闷闷地问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