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友枝把祁凛拽回学校。 大家都在外面上体育课,走廊空荡荡的,又是一个夕阳西下。 她拉着他在走廊里穿过,斑驳的金黄色树影打在两人的身上,落在少女乌黑的披肩长发上,光线明明灭灭,祁凛的心也跟着乱起来。 他抽回被她攥着的手,插兜,狭长的眼睑垂下。 少女回头,站住。 “刚和好了,你又来这出?你到底会不会哄女孩子啊?”她的语气有点无奈,站直了,仰脸看着他,问:“我真的好奇,我到底怎么你了,至于又气的跑出去打架。” 祁凛低头看她一眼,吐出一句:“你要转学。” 少女错愕了几秒。 “谁跟你说的?”她张口问,眼神躲闪了一瞬。 女孩的底气有些不足。 他不言,自嘲地勾唇,将视线落在窗外婆娑的金黄色树叶上。 她就是要走。 多可笑。 自顾自地闯进来,高高在上地宣言那种“我来拯救你”的话,把人玩弄得神魂颠倒以后,就挥挥衣袖轻飘飘地离开。 不喜欢为什么要逗他。 不打算留在这里为什么还要招惹。 拿他当个随便的消遣吗? “你真了不起啊,”他由衷地说,“哪方面都是。” 友枝不理解,蹙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这家伙,到底在阴阳怪气什么。 浑身冒醋意,偏偏自己还不承认。 然后自己在那闹别扭,不让别人靠近,冷言冷语,事后自己舔伤口。 她心里郁结,忍不住大声问: “祁凛你为什么你总是要相信别人的话?有什么事情你不能直接过来问我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不会……”话未说完,被少年粗暴地打断,“问你有几个青梅竹马哥哥还是温柔好师弟?看他们一个个排着队给你告白等着你临幸?” 想到这个他就来气,心底的无名火和嫉妒心思蹭蹭地往脑子上冒。 她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卧槽,你到底在说什么??祁凛你的脑子是烧坏了吗??” “我脑子没烧坏,”他冷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 衔在唇边,祁凛的声音冷淡:“我疯了。” 被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麻烦精弄疯了。 祁凛都能想象她走后自己的生活。 死寂,无聊,麻木,且一成不变。 永远不会有什么波澜,或者尽头。 反正在这之前,也从来都是这样不是吗。 腐臭的烂潭里照进来一束难得的太阳光,腐草以为自己看到了天空,于是拼命往上钻,结果发现不过一场空,阳光再没照进来。它失去之后失望又恼怒,后来就迅速枯萎。 那不如就从来都没得到过。 ——他木然地想到这么一句话,之前在书上偶然看过,也不知道他妈的为什么现在记那么清楚。 友枝生气归生气,但看他这幅自己生闷气又死不承认的样子,她心中忽然很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祁凛这个人,或许因为从小到大的那些经历,患得患失,被丢下,被抛弃,被伤害。 因此他的行事和思维有时候太过偏执,但却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有着那么黑暗的过去,他也没有完全变坏,尚未被污浊,只是身在泥潭里,漆黑一片,看不到前路而已。 她忍不住上前,抬手抽掉他嘴边叼的烟条按灭,看着少年冰凉漆黑的丹凤眼。 她想拽着他往上走。 不能再让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