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故意倒着“看”得煞有其事,引得队长两口子暗暗叹气。 也难怪陆老太觉着小卫配不上陆广全,这一个是文盲,一个是工程师,不是高攀是啥? 卫孟喜用脚趾头也能知道他们叹啥气,她上辈子不就是这样一面被人夸“命好”,一面又被人说高攀,仿佛能嫁个陆广全就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事实什么样,别人并不关心。 队长只上到二年级,也不认几个字,这个点儿书记和文书又都下班了,只想尽快打发走卫孟喜,他就随便开一张空头的,只填上卫孟喜的名字,再加上陆广全之妻的身份而已,而用的也是很常见的浅蓝色钢笔,墨水印也很新。 离开队长家,卫孟喜也不可能回家,表面是带着孩子在村口游荡,其实是在不动声色的熟悉环境,毕竟距离“上次”离开菜花沟已经几十年了。 菜花沟是个大村子,所以生产队的规模也是大队,以前附近三个村子都只是它下辖的生产小队和中队,所以进出村子也有三个路口,她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哪个路口是上公社最近的,哪个是最难走的,哪个是遇到人最少最偏僻的。 最近看见外地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甜头,下头三个小队都想跟着搞,队上动不动就开会讨论,生产积极性空前低迷。 “妈你看啥哩?”卫红垫着脚学妈妈张望,“也没什么鸭,妈你就告诉我呗,别告诉卫东,也别告诉花棒,我保准给你保密。” 这个孩子最爱问长问短打听事儿,小时候看不是啥大毛病,可渐渐的她还学会搬弄是非添油加醋,以后的结局就是“祸从口出”的真实写照。 此时不教,更待何时。卫孟喜严肃地说,“卫红,妈妈现在想的是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的事儿,但暂时不能让人知道,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别人不愿说的事你要知道适可而止,不能总打听,知道吗?” 卫红似懂非懂,但有点委屈,今天妈妈好像生她气两次了。 “乖,妈妈不是责怪你,你只要记住,如果你做到了不瞎打听,我明儿就奖励你饺子吃,好不好?” 果然,卫红眼睛一亮,“好,妈妈不骗人。” “不骗,但你也得说话算话哦。” 小姑娘咬了咬嘴唇,“好,谁不算话谁是小狗。”我还要让全队人都知道妈妈是小狗,哼! 终究是自个儿养大的孩子,她撅起屁股卫孟喜就知道她想拉什么屎,警告道:“咱们家里的事儿,不管是我的,你的,还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都不许往外说,你要做不到,饺子也别想了。” “别别别,我不说还不行嘛。”对于小小的卫红来说,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饺子,没有之一。 也就是两年前妈妈刚带着他们改嫁到菜花沟的时候,刚巧遇上过年,陆家破天荒的吃了一顿饺子,让她念了这么久。 卫孟喜心道:等着吧,饺子算啥,明儿我给你们弄笔大的! “还,还知道回来……咳咳……”高高瘦瘦的陆老头手里磕着烟枪,没好气地问。 老头一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抽烟。当然,纸烟抽不起,就在自留地里种旱烟,烟叶子晒干后卷吧卷吧插烟枪里,抽一口能让他美上一宿。 这两年自留地管理放松了不少,家家户户在种点瓜果蔬菜之余,也能种点不那么“硬”的作物。 卫孟喜当年的病,很多医生怀疑就是闻多了油烟和尼古丁导致的。以前为了讨生活,在大灶上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男客人们抽烟弄得烟雾缭绕,她都得忍着去收拾。 卫孟喜“怯生生”看他一眼,躲得远远的。 老头冷哼一声,叼着烟枪上大队部,大伯子二伯子对视一眼各回各屋,仿佛没看见天黑了,五个孩子还没能吃上一口热饭的事实。 陆家人的冷心冷肺,卫孟喜不意外,倒是大嫂王春梅冲她眨眨眼,“趁他奶不在,你们快吃饭吧,我给你们热热。” 晚饭是其他人吃剩的苞谷红薯饭,算半个硬饭,红薯够软够面,对于吃惯了精细粮食的她来说很稀罕,直接一口气吃了两大碗。 当然也还有一小碗咸菜,但她觉着味道不行,只吃了一口。 “瞧把娘几个饿得,他三妈病刚好,可别吃太多。”王春梅适时的递上一碗凉白开。 “谢谢大嫂,没事儿,撑不坏。”要坏中午的猪油蛋炒饭就坏了。 倒是几个孩子没啥胃口,只随便吃了几口,就带妹妹出门玩儿去了。卫东虽然才四岁,但力大惊人,拎起妹妹就像拎小鸡仔。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