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 “所以这就是你第一个错处,不该把妈妈还没开始做的事扒拉扒拉往外说,要是以后妈妈小饭馆没开起来,你却先把大话先说出去,那妈妈是不是就会非常没面子,非常难过呀?” 大冤种终于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事情如果到这里也就罢了,“问题是卫东你,跳下去理论的时候,你是不是特着急,说话特粗声粗气,越说越生气?” “对。” “所以,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错处,咱甭管跟谁说话,不要着急,慢慢的,一句一句的,让别人听明白你的意思……你那么着急别人听不清,明明你没错都变成有错了,你说你冤不冤呐?” 卫东终于软化下来了,卫红根花也说他冤,都冤死了,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理论巴拉巴拉。 卫孟喜也不指望一次就能让他改掉一辈子的毛病,揉了揉他脑袋,“乖,总体来说还是对的多错的少,只要你意识到错误,以后好好改,就还是个好孩子,啊。” 正说着,小呦呦就抓起一根粉条喂进大冤种哥哥嘴里,“七七,香。” 卫东找到台阶,一屁股坐妹妹旁边,吃得那叫一个香。 反正,一直到天黑,严老三一家也没来,卫孟喜又赌对了。 不过,今晚的崽崽们发现,他们妈妈往门口看了好几次,还不住的翻弄桌子上的一本日历。 “妈妈你看啥?” 卫孟喜放下日历,发现自己太过焦虑,让孩子们不安了。“没事,你们出去玩吧,别跑远啊。” 哪怕白天也在玩,但孩子嘛,哪有能玩够的时候?一听就擦着嘴出去了。 眼前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根花,默默地把桂花姨姨家的板凳放回去,又把日历归回原位,还用小手帕帮妹妹擦手——这些事要让铁憨憨干了,他们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卫孟喜看在眼里,忽然灵机一动,“我带你们去找爸爸怎么样?” 陆广全这段时间都没回来,卫孟喜难免会把他跟上辈子的冒顶事故联系在一起……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明天了。 当时收到死亡通知书,陆家人哭得昏天地暗,只有她还稍微冷静,仔细问过报丧的工作人员,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本来那天陆广全是早班,但他加了个中班,夜里十一点该下班了,结果提笼的滑轮出问题,其他人上去了,就他一个留在下面。 本来是要等夜班同事下去,他再坐着空的提笼上去,但因为滑轮一直没修好,他在下头等的时间太久,灯房的女工疏忽大意,大家都没想起底下还有个人。 等第二天工友发现他没回宿舍,去找班长反映的时候,所有人才知道他被困了一夜。 然而,更不幸的是,夜里矿井发生局部冒顶事故,正好就把他压下头……听说通风管和排水管都让他敲弯了,也没人听见动静。 那是一个雨夜,瓢泼大雨,井底的声音传上来本就难,再加雨声干扰,又是容易犯困的前半夜,自然也就没人听见他的求救。 卫孟喜心里很难过,与这个人是不是她的丈夫,是不是她孩子的父亲无关,而是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一个小小的明明可以避免的失误,就这么死了。 她不敢想象,他死前该是多么绝望,每敲一下管道,都是多么希望上面的人能听见他的求救。 在危机四伏的煤矿上,跟透水、瓦斯煤粉爆炸比起来,局部冒顶算非常小,非常轻微的事故,只要地面能及时接收到信号,救命是完全没问题的。 就是后来,卫孟喜在这边生活的很多年里,也很少再听过类似事故,更别说局部冒顶导致死人的。 现在天半黑,还没下雨,卫孟喜领着姐俩来到灯房窗口。里头的女工们因为常年不见天日都很白净,虽然都是一样的天蓝色工装,但有的烫着卷发,有的穿着皮鞋,颇为体面。 此时她们正在嗑瓜子儿,桌子上是几顶胡乱放着的头灯。采煤量虽然不低,但耐不住煤的品质低,评级上不去,价格也不行,这些非一线的员工,态度就挺散漫的。 有个女工先看见卫孟喜,努了努嘴,示意大家快看,陆展元的大老婆来了。 “同志你好,麻烦问一下,采煤二队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