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决定去寻找能解密的人才,第二日就行动,除了红甲卫一起打听、寻找,她与紫玉鹰戈那晚商量的一样,三人分两路,一往东坊,一去西坊。 如此过去几天,收获寥寥,偶尔找到的自称能解密之人,也不过是会猜灯谜那种水平,绝不可能解开听雪阁之密。 眼看着到第五日,鹰戈眉宇间浮上焦躁之色。 他习武之嗅觉,让他知道,东坊街道上,除了护佑宁姝的红甲卫,还有一股势力,人数越来越多,不用猜,那就是听雪阁。 伺机暗杀宁姝的听雪阁。 他们果然已成为听雪阁的目标。 鹰戈握紧别在腰间的短刀,明明生死之中走过许多回,却是头一回,心里没有底。 皆因面前女子。 然而她优哉游哉,仿若出来玩闹,甚至有心思鉴赏街上所卖之画。 鹰戈暗叹口气,眼珠子往左下一动,看向她。 宁姝今日穿得很素——这是相对往日而言。 她梳着双环髻,用蝴蝶蓝宝玉环形簪子固定住,垂下两根丝带,一件竹青水云半袖,着浅蓝襦裙,她往日常穿颜色明亮如大红大紫大绿,突然换这一身衣裳,衬少女青葱,肖绿萝舒展,清丽而鲜嫩。 而鹰戈一反常态,穿的是深红色云蝠纹圆领袍。 这是紫玉非要他们换的衣裳,他们身高相差并不多,这样假使有意外,听雪阁的人会下意识以为,穿大红色的是宁姝,分散他们注意力。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合适。 鹰戈本只是浅浅扫过她一眼,这一打量,眼睛就忍不住,又往她那边过去。 宁姝捻起桌上蛋黄酥,小咬一口,酥皮在她唇畔,留下一点碎渣。 她看着窗外景色,浑然不察。 鹰戈忽然记起,她也才二八年华。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下意识觉得,她比他大的可不止一岁,至少五六岁,而从阅历远见上来看,确实如此。 可是这身衣裳,倏地把两人之间的差距拉平,甚至,如果他说自己是宁姝的兄长,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压过她了。 鹰戈心情有点微妙,难以形容,他又看了眼宁姝。 宁姝没发觉,她拍拍手上碎屑,刚想叫小厮过来,这副不设防的模样,就要被另一个男人看见,鹰戈不由自主地出声:“殿下,嘴角有碎屑……” 他手指着宁姝的唇角,要倾身过去,宁姝已经拿起帕子擦掉碎屑,她微微扬起脸,对他一笑:“好了吗?” 鹰戈顿了顿,收回手指,道:“可以了。” 宁姝叫小厮,是去拿一个书生卖的两幅画,一幅春江月宴,一幅秋日山居图,她观摩半晌,对那小厮说:“都买了。” 小厮“欸”一声,把一小袋银子递给书生,书生感恩地揖手,主动道:“不知小姐贵姓?” 他有结交之意,宁姝没拂他的意思,只示意小厮说:“我家小姐姓宁,见公子的画好看,望公子好好备考,以期秋闱榜上有名。” 书生又是作揖又是感谢。 公主府马车经过伪装,停在路边,并不起眼,这条街多得是落魄文人贩字卖画,也有许多商户女穿梭其间,寻找佳婿。 宁姝身边已经放了十几张画,良莠不齐,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摊开两张画,比对起来,目光就没离开过那画。 鹰戈轻抿了下嘴唇,道:“殿下,我们是来找人。” 宁姝说:“不急。” 她没有抬头,慢慢说:“看画也是为了找人。” 鹰戈探过身,和她一起看画,宁姝摊开秋日山居图,解释:“你看这里的笔法,这个角度的亭子的碎瓦,还有山上树枝的烂果子,都画得很好,说明这人的观察能力很强,咱们或许可以找他,密信那些符号也是某种程度的画,看他能观察出什么。” 鹰戈豁然开朗,却又奇怪:“既如此,殿下刚刚为什么不叫住他,让他这就和我们去公主府呢?” 宁姝说:“那你看这幅春江月宴,如何?” 鹰戈看不太出所以然,凭感觉说:“没有那幅秋日山居图好。” “是的,完成度是比不上前者,更重要的,从笔法、笔势、习惯上来看,这两幅画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画的。” 但为何不叫住书生,直接问秋日山居图是谁画的? 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宁姝小声笑了:“这自然是因为,秋日山居的作者,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他不是寄卖,是把画送给别人,落款都是那人的,任由处理。” 鹰戈这才发现两幅画落款都一样。 “咱们去问刚刚那书生,他也不会告诉我们原作者,与其费力周旋,不如直接让红甲卫调查跟踪,明白了么,呆子?” 鹰戈:“唔。” 她叫他呆子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