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显气笑,喝醉了还不说实话,他掐着姬玉落的胳膊,将她往前攥了一下,“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夫人酒醉,该要沐浴了,今夜我伺候你。” 姬玉落头皮一紧,但想到什么,很快又松了口气,只是还没等霍显真将她提到湢室去,门外南月便先叩了门:“主子,要事!” 失去桎梏,姬玉落往后退了几步,精疲力尽地跌坐在床榻上,脸上的潮红也不见了,转而换成了苍白之色。 霍显去了书房,红霜才匆匆进来,就见姬玉落掀开衣袖,小臂上一道鲜红的划痕,血本已经干涸,与里衣黏在一块,可方才被霍显那么一掐,才凝固的血痂又崩开来。 红霜看着直皱眉,“是属下疏忽,属下过后会在小姐身上提前备好解酒药。” 姬玉落倒不觉得什么,只是头疼,沐浴过后,喝了解酒药,听说霍显又要务,方才急匆匆就离府了,姬玉落松了口气,今夜总算能睡个好觉。 枕间仍有霍显身上用的冷杉气味,姬玉落累极,闭上眼,却是静不下心。 她想起了白日里萧元庭闹市纵马那一幕,不免记起多年前同样的场景。 七年前,霍显的长兄,也就是宣平侯府的世子霍玦领军云阳,当时的云阳正是兵家之地,霍玦是去御敌的,可他败了,也死了,而后整个云阳城内都陷入慌乱,朝廷支援前,官府管不过来,以至于匪寇在城内横行,洗劫了多户人家,而后饥荒动乱,流民逃窜,街头多的是冻死骨,就连死人肉都有的是人抢,易子而食更是常见现象。 她就是在那个冬日没了家。 可这不是姬玉落第一次流落街头了,甚至因为此前的经历,家里给她请过师父教授防身之术,她比其他孩子能更快地抢夺食物。 可街边不是日日都有包子可以抢,所以她偷了一个行事乖张的富家小公子的钱袋。 那日她已经快要冻死了,缩在街头时就见一辆四驾并驱的马车迎面奔来,那驱车的少年绫罗绸缎,坐在车辕上笑话沿街的低贱之人。 她就是在那时偷了他的钱袋。 可她没有跑掉,那少年很是气恼,指着姬玉落的鼻子骂了许久,而她整个人晕晕沉沉,一个字也没听清,只是双手被捆住,栓在车后被拖了两条街。 若不是再碰到萧元庭,姬玉落都快忘了这桩事了。 姬玉落盯着头顶的散发着微光的夜明珠,没有人分榻而眠,她身体渐渐放松,将萧元庭之后的事放进了梦里。 然这梦做到一半,还不过子时,便被红霜叫醒了,红霜面色凝重地递来张纸条,姬玉落就着夜明珠的光晕低头去看,困意顿散。 作者有话说: 粗长!明天见! 第29章 两个时辰前, 宫里来了内侍,急宣霍显进宫。 胜喜没了,顺安帝身边的大太监换成了吴升, 这人受过霍显提拔, 言语里也算亲近, 听霍显问宫里事, 他直说道:“是九玄营的事,大人想必也听闻, 自许太傅故去后,朝中便有些浮躁, 又有人重提了当年东宫兵变案, 这不,发现九玄营的人背地在翻查当年之事,事情过了这么多年,查自然查不出什么水花, 可皇上忌讳呐, 今夜着东厂拿了九玄营总督宁大人,没想到竟从宁大人家中翻出些信件,发现他这些年仍与当年的东宫逆党有所联系——这便算了, 关键是此事牵涉的还不止宁大人!” 霍显骑在马上,黑夜里看不清他凝肃的面孔, 他把缰绳在手掌上绕了一圈,语气懒懒道:“有这事?还有什么人?” 吴升骑马与他并行, 擦着汗,道:“宁大人要查, 自是得有人替他查,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 三法司皆涉事其中,适才御史台左都御史周大人进宫求情,也被一并扣了……而且,还牵扯到了宣平侯。” 缰绳在掌心勒得很紧,磨破了皮,霍显只轻嗤了一句:“是吗,没事找事,活该。” 吴升讪讪一笑,并不敢掺合进这对冤家父子的争斗中。 夜里的街巷空荡荡,气氛冷寂,只余马蹄声踏踏,吴升看不见,霍显的瞳孔在这时暗了下来。 九玄营当年是怀瑾太子麾下的精兵,在东宫出事后,九玄营便不受重用,无论是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