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现在还以为,霍显还在牢里蹲着。 谢宿白淡淡道:“斩立决自是一时痛快,可背后那些蝼蚁,淡然也不能轻轻放过,此事,还要蔺爱卿多多费心。” 刑部侍郎被点到名,心中不由骂娘。起初他还以为这次清查能痛痛快快干一票大的,谁料这分明是在给自己找苦吃! 全都关在刑部大牢,出了点事儿,全都他娘要他给个说法!他从来都是亲太子一党,然新帝做事可不地道,有事没事就拉他出来挡灾。 果然,下一刻谢宿白就掩唇咳嗽起来,本就苍白的面色变得像纸,又薄又白。 吴升笑着说:“皇上日理万机,又偶感风寒,诸位大人若无他事,便都回了吧,瞧这雪也停了,路上正好走呢。” 众人只得散了。 人都离开后,吴升忙递上茶水,接过谢宿白掩唇的帕子,只见那上头落了点红。 他心肝一颤。 刑部侍郎或许以为这是新帝避祸的手段,却不知新帝的身子,比他所说的还要差。 他还要给谢宿白添茶,谢宿白伸手挡了,他拉高毯子,说:“沈青鲤来了吗?” 吴升看了眼殿门边的小太监,见对方点头,才说:“来了,就在偏殿了。” - 沈青鲤推开谢宿白的棋盘,将宽大的地图铺了上去,又将一块肮脏的布帛平铺在角落,那布帛上有用血画出的横平竖直,乍一看密密麻麻,像个迷宫。 那是霍显的血。 姬玉落皱眉看着布帛,问:“他是从哪里将此物送回的?” 沈青鲤稍顿,示意她看窗外,姬玉落一抬头,就看到一只巨隼在天空盘旋,紧接着直冲冲飞往窗边,巨大的翅膀合拢时扇了阵风,将姬玉落的发吹了起来。 姬玉落怔了怔,“这不是我的……” 隼是认主的,可不是谁都能使唤它传消息,姬玉落许久没有用到它,一直让朝露放在后厨边上养着,它怎么……改认新主了? 她倏地望向朝露。 朝露挠头,她也不知道。 “小姐没来看它的那阵子,霍显回府时常常会绕到后厨,给它喂一把肉泥。” 喂着喂着,这家伙好像就与她们不亲了。 再然后,发生太多事,无瑕顾及它,也就任它三五不时往外飞。 姬玉落没说什么,回过神却是说:“隼体型巨大,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用这个传递消息的,除非他无法沿途留下记号,赵庸等人并没有完全放心他,依旧时时监控他,而且——” 她目光落在布帛上。 沈青鲤道:“而且他没直接告知地点,许是他也不知自己在哪儿,赵庸蒙住了他的眼睛。” 但现在最麻烦的,是这布帛上的路线仅能指明方向,却无法指明每个方向要向前行多少里路,也就能从中推断出不止一个地方。 沈青鲤说:“赵庸等人乘车前行,不能走管道,只能走最近的小路,我比对过这个路线,只可能是蜀地往南一带,他们会不会又回到云阳?” “不会。”傲枝推着谢宿白进来,谢宿白很快地瞥了眼姬玉落,神色自如地说:“霍显在萧骋出兵之际就把云阳的端倪透露给了宣平侯,刑部清查时早把云阳给端了,这里或许是他们最大的一个据点,但未必是老巢。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萧骋不会不知道。” 姬玉落忽地抬眸,“钟敏儿。” 与萧元景接头的“外宅”,当初云阳藏兵之地就是从她夫婿嘴里得知,云阳的军队需要物资,藏在老巢的人自然也需要物资,此事暴露之后,萧骋定是将那为军队运送物资的镖局撤了,那些人必然也留不得活口,但—— 南月也猛地抬头,别说隼被喂多了险些另择新主,南月跟姬玉落的时日长了,她一个眼神他都知要作甚,当即起身道:“人还在诏狱,我这就让篱阳把人提出来。”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