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盛霖是蒋臻的嫡长子,又是嘉佑一十五年的二甲登科进士,日后前程自是一片康庄大道。当初看中蒋盛霖的人家不少,其中就有户部左侍郎一家,左侍郎夫人特地请了德高望重的英国公府老封君给自家闺女说的亲,却也没成。 那会京里的人都说,蒋大学士这要长子先立业后成家,这才不欲让他过早成亲。 孰料两个月后,容涴刚一及笄,蒋家立马便派人来提亲。众人这才知晓,原来蒋家早就相中了承安侯庶出的二姑娘容涴。 容涴在上京本就有美名,同蒋家定下亲事后,那名声便更响了。 容淇怎能不羡慕呢? 望着容淇眉眼里的艳羡之情,容涴唇角抿出一点儿笑意,道:“就你嘴甜。” 那厢容舒与沈氏刚回到清蘅院,沈氏便拉着她仔仔细细地瞧,见她面靥红润、眉眼含笑,这才放下心来,道:“娘还担心你嫁人后会不习惯,看来周嬷嬷说的话倒是真的。” 方才容舒一行人才下马车,周嬷嬷便偷偷扯走盈雀问话去了。 盈雀昨儿早就得了容舒的吩咐,自是万事都只拣好的说。 周嬷嬷听了半日姑娘与姑爷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云云,遂心花怒放地把这些话一一转述给沈氏听。 当初沈氏一意孤行要与顾家结亲,府里人人都在说风凉话。 老夫人甚至指着她的鼻尖,骂她是个满身铜臭的蠢货,头发长见识短,日后定会悔得肠子都青。 如今听周嬷嬷这般说,沈氏那颗蹀躞不下的心总算是稳稳落回了肚子。 “周嬷嬷说,允直待你十分敬重,你的婆母顾夫人亦是和善之人。娘一直盼着你能寻个如意郎君,眼下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顾家虽清贫,但胜在人口简单,没甚人情往来上的糟心事。不像承安侯府,面上瞧着是个花团锦簇的勋贵之家,实则内里空空,只剩下个花架子。 女婿顾长晋虽为人端方了些,但只要疼昭昭,便是少些柔情蜜意也无伤大雅。 在沈氏看来,满嘴甜言蜜语的男子反倒靠不住。 母女二人在清蘅院慢慢吃茶说体己话。 容舒给沈氏满上一杯小凤团,斟酌好了措辞,正要打听闻溪的事,一抬眼却见沈氏面露疲惫、双目涣散,不由得蹙了蹙眉。 沈氏是极要强的人,平日里就算不出清蘅院的门,也会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当当,绝不让人看她的笑话。 方才在荷安堂,大抵是一口气撑着,这才没让人瞧出她的不适来。眼下回了清蘅院,那口气一散,骨子里的疲倦是再也藏不住了。 容舒咽回到嘴的话,道:“阿娘这几日可是没睡好?我给您做了安神香,一会让周嬷嬷给您点上,您到榻上去歪一歪,总归午膳还有个把时辰才开席。” “那怎能行?我一会还要去大厨房盯一盯,那里头的婆子最爱耍懒。”沈氏睨她一眼,笑道:“你这回门宴定要办的热热闹闹、体体面面的,免得旁人笑话你。” “笑话便笑话,我又不在乎。”容舒扶起沈氏,将她往临窗的贵妃榻上带,不容辩驳道:“阿娘至少要歇两刻钟才能下榻。” 容舒骨子里的倔与沈氏如出一辙,沈氏拿她没法子,只好闭目躺下。 容舒亲自点了安神香,直到沈氏微蹙的眉心稍稍舒展开,才放轻脚步出了屋。 周嬷嬷在廊下听厨房的婆子禀事,见容舒出来,便遣了婆子,笑着上前道:“老奴今晨让夫人莫要操心设宴之事,夫人偏不听。也就姑娘您开口,夫人才肯顾着点儿自己的身子,偷个闲歪一会。” 容舒淡淡笑了下,问道:“这几日,祖母与阿娘可是又闹了什么不快?” 周嬷嬷望了望容舒,面露难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容舒道:“怎么?嬷嬷这是连我都不能说了?” “老奴不敢。”周嬷嬷叹气,朝外张望了两眼,道:“大姑娘随老奴来。” 周嬷嬷将容舒领到偏房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