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随不得而知,只跟随着顾景星再行了一个时辰回了丰台校场,甫一入临时暂住的院落,溪行便来侍候世子洗漱用餐。 世子备考武举春闱,明日开始便要在丰台校场真刀真枪操练,餐点便是一些肉食,顾景星心绪本就晦暗,难免没有胃口。 溪行小心翼翼地说起夫人临行前的交待,劝世子多吃些。 “……夫人说了,您看上去还是太过清瘦,操练辛苦,还是要多用些。国公爷过了年一准回来,您气色好,国公爷瞧了也高兴。” 提到了靖国公,顾景星不免有些疑虑,思忖一时,问起身边亲随邓淮舟,兵部的动向。 邓淮舟将近些时日得来的消息,在脑中统筹一番,有条不紊地说道:“自庆州大捷之后,莽古哈被打的龟缩不敢进,兵部集议后上奏,欲集结东西中三路护国军共十五万人,分三路进攻莽古哈,此事已集议部署整整一个月,听闻陛下也已下了旨意,预计九月二十八便会出征。” 溪行在一旁叹了口气,倘或真的要进攻莽古哈,那国公爷过年时,就一定回不来了。 不过,只要平安就好。 顾景星额心蹙了一道深谷,缓缓道:“中路军统帅镇北侯苏锲重伤未愈,暂由威远将军暂摄军务,莽古哈虽失去了一个大太子,黑鹰部也受到了重创,可莽古哈丞相哈木帖尚有十余万人据守土剌河,莽古哈山西王花赤卓力手中还有七万的兵力,倘或真的攻北,恐怕这一仗会打得十分艰难。” 他说完,愈发觉得此仗凶险,这便站起身,命溪行奉上笔墨,回到桌案前提笔写信。 他这五年来,在护国军东路军中统领先锋营,同莽古哈人拉锯似的冲突对战无数次,近年来大梁才占得上风,夺回四城,然而莽古哈人曾经一统中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如今被赶在北境线以外,依旧以重兵盘踞占领着许多城池,贸然大举进攻,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他往北境去信,便是想征询父亲的意见,再做自己前程的打算。 倘或真要大举进攻,那他便会去北境,依旧为父亲打先锋。 这一夜,顾景星了却了儿女情长,一心对着沙盘演练,到了第二日的傍晚,皇宫中,皇帝在军机处听取了军务之后,手指按上了太阳穴,眉眼间难免露出了疲累之色。 阮升觑着陛下的神情,适时地将丽正门金店的境况上奏给陛下。 “娘娘她如今的情形不大好……” 皇帝闻言抬起了头,眉头紧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午间,探子还在报她苏醒了,如何这一时却又不好了?” “回陛下,昨夜娘娘肩头的箭枝剜出来后,杨院判当即为娘娘彻底清理创口,用药液清洗,再以烧红的铁器为娘娘烙了伤口,娘娘彼时的情况尚好,还能饮一些水,只是到了半下午的时候突然发起了高热,昏迷至此时还未醒。” 皇帝眼前一黑,后颈沁出了一层冷汗,他无意识地站起身,说话的声音带了些微颤。 “她不是有什么滇南秘药、救命仙丹,如何还能高热不醒?” “陛下,娘娘不是仙人,秘药也不是仙丹,铁器入肩得破伤风的几率您也清楚……”阮升跪地讷讷,面上的神情诚惶诚恐。 皇帝大踏步迈出了龙案,这一时也不计较什么了,只往殿外去。 阮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命车马司备车,他将将追到陛下身边,便听陛下忽的顿住了脚步,迟疑一时道:“叫公主也过去。” 阮升一愣,又试探问道:“那皇太子殿下那边?” “先不必知会他,看情况。”皇帝镇静了一下,又往宫门前去。 阮升心跳加速,吩咐人的同时,心里难免惊惧:所谓的看情况,不就是看娘娘能不能熬过去,若是熬不过去,那便真的要告诉皇太子殿下了。 凤姿宫里此刻也不安宁。 云遮在昏迷了一昼夜之后,到了午间醒过来,便拥着软被瑟瑟发抖。 她昨日被那凶神恶煞的男子重击太阳穴数十下,接着被那人以双手抓着,掷在了车壁上,最后马车散架时又被重重地甩了下去,可谓一身是伤。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不及昨日那昏昏沉沉醒来的那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