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极缓极缓地眨了下眼睛,僵硬地抬头去看楚烜。 楚烜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王妃不松手是还想再试一次霸王硬上弓?” 霸王什么?弓怎么了? 薛妙如遭雷劈,简简单单一句话在脑中来回转了几遍才渐渐明晰,她猛地松开手脚,摔在柔软的床褥间,而后一骨碌爬起来,不敢置信道:“您、您是说我吗?” 她指指自己,又指指楚烜,艰难道:“我对您……?” 楚烜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闻声冷笑一声,道:“否则是我对你?” 薛妙默了一息,目光自上而下,自以为隐晦实则十分明目张胆地瞥了眼楚烜腹下某处,语气为难,“不是我不相信您,您这不是……” 若他还真能……方大夫日后可就真的只能当个半仙儿了。 楚烜脑中“嗡”的一声,半晌,他正要说话,贺嬷嬷端着醒酒汤进来,见薛妙已醒,她笑着道:“王妃喝些醒酒汤,否则要头疼了。” 楚烜“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卧房。 贺嬷嬷对这等情形早已见怪不怪,笑容不变看着薛妙喝完醒酒汤,亲自伺候她净面洗手,服侍她午睡。 …… 挪用军资一案在宝京城造成了极大的风波,遍是权贵人家的胜业坊和入苑坊查封了好几座宅邸,连续几日薛妙出门都能在街上看到官差。 《锦衣传》薛妙业已看完大半,清竹居士约莫是个女子,除却用词大胆香艳的床帏之事,文中男女之间你来我往感情上的交手更是叫人拍手称叹。 这一日,薛妙趴在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话本,拂冬进来添茶,薛妙冷不丁转头,双目熠熠看着拂冬。 拂冬叫她看得手一抖,差点儿摔了手里的茶盏,她扶着茶盏,颤声问:“王妃为何这样看着我?” 薛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盘膝坐着,食指有节奏地敲着膝盖,似在盘算着什么,片刻,她开口问道:“你觉得,欲擒故纵这一计如何?” 拂冬被她问得愣了一愣,道:“三十六计中的一计,约莫……是挺好的……” 薛妙点了点身侧的话本,道:“清竹居士有言,‘男女□□,讲究的是一个你来我往,若只往而不来则情难浓,不妨欲擒故纵,叫他牵肠挂肚,勾得他来,如此得其中滋味’……” 拂冬总算明白薛妙的意思,她道:“您是想对王爷……?” 将话本当做圣典的,约莫也只有她家王妃了,但拂冬不得不承认,清竹居士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只是不晓得王爷若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薛妙大为欣慰,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着拂冬,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该怎么冷落楚烜。 拂冬眼前浮现楚烜的脸,王妃冷落王爷,想都不用想都知道遭殃的会是她们底下这些人。 她挣扎着提醒薛妙一句,“您最好把握着分寸,莫要太过冷淡,否则只怕……不进反退。”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楚烜发觉,薛妙忽然不再缠着他,她每日早间认认真真伏案习字,一声不吭地写完该写的字,而后同他打过招呼便带着丫鬟出门,一直到晚间才会回来。最要紧的是,她跟他说话也不似从前油腔滑调,问一句答一句,换了个人似的。 如此一直到了上元节,于大周百姓来说,上元节是另一个七夕,年轻男女会相约赏灯,借着这一日月上柳梢灯影绰约的时刻互诉情意。 楚烜以为这样的日子薛妙定会主动来邀他出门赏灯,熟料他等了整整一日,从晨起一直等到傍晚也没等到薛妙开口。 到了晚膳时间,楚烜出了书房,刚到院门外就见薛妙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她显然是精心装扮过,略施粉黛,唇更红眼儿更媚,穿着身妃色齐胸襦裙,脖间戴着鎏金璎珞项圈,走动间发间璨金流苏晃动。 坐不住了吗?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