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楚烜的小臂,依旧趴在床边道:“您不知道,这两日我虽人在飞音阁,实则无时无刻不想着您。” 楚烜心中冷笑暗道她接下来难不成要给他讲一出身在曹营心在汉,千两金万两银都不为所动一心归家的戏码?谁知薛妙话锋一转夸起了飞音阁的乐舞伶人。 “这飞音阁的乐伶舞姬确实各个乐舞曼妙, 或清新出尘或柔美婉转或媚骨天成,尤其近日阁主新排了一支剑舞, 大气磅礴,洒脱俊逸……” 薛妙一边说一边暗中觑着楚烜的神情,见他脸色一黑,不等他发作,她话锋再转, “但她们使出的浑身解数在我这里连您的一毫一厘都比不上,有了您以后, 便是旁人再美我都不屑一顾。我心里只有您,若不是清河县主近日实在百无聊赖约我解闷,便是那飞音阁倒贴银子给我我都不会去,我就守着您,只要您别嫌我烦……” 出卖起清河县主来真是半点不犹豫。 楚烜听前一句时心里尚觉哪里不对,待听到后一句明知她是这会儿哄他消气信口胡诌些好听的话,仍是忍不住信了三分。 薛妙这边说着说着忽然叹了口气,煞有其事道:“我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前些日子新看了册话本,说一对恩爱夫妻成婚到了第七年,忽然相看两厌,彼此对枕边朝夕相处之人心生厌烦,好一番折腾后一拍两散,各自婚嫁去了!我越看越觉着害怕,您说您如此风采出众龙章凤姿上可马上安天下下可提笔诗书画,我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女子,若有朝一日您也厌烦了我,我岂不是哭都没得哭?不如早作打算……” 楚烜阴恻恻道:“作何打算?” 她以为他不知道她近来看的那些个话本究竟都说了些什么?说什么寻常小女子,他倒是觉得她不寻常的紧!哪个寻常小女子如她这般满口鬼话张嘴就来?硬生生凭空诌出一册话本,平康坊茶楼里最老道的说书先生都要对她俯首称师。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满嘴跑马还一不小心跑远了,眼看着这场面就要受不住,薛妙连忙勒马回转,乖乖坐直身子,讨饶道:“没打算,我哪儿有什么打算啊?我就是想您别生气了。” 罢了。 反正她一贯就会在他面前讨饶卖乖。 楚烜收回视线,估摸着离方时安来取针的时辰还早,索性阖目道:“上来。” “您说什么?” 薛妙以为自己听错了,却见他闭上眼睛俨然一副不再多说的样子。 薛妙盯着他看了几息,嘴角一咧,喜滋滋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动作麻利地褪去鞋袜外衫,小心避开他施着针的上半身自床尾爬到内侧躺下。 她不敢靠他太近,看着近在咫尺又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却忍不住想动手动脚,这边挨挨那边蹭蹭。 楚烜叫她蹭得心神不稳,抬手掀了里侧叠得齐整的锦被,一缠一绕将人裹成个卷。 薛妙还欲再动,被他伸手一揽,将她这个美人卷揽到身侧,叫她躺在他臂弯里,末了,低低道:“别动。” 薛妙枕着他的胳膊,一只手奋力从裹得严实的锦被里挣出轻轻攀在他臂上,稍稍侧过脸朝着他,闭上眼。 她这两日早出晚归,不似平时有得回笼觉睡,午间又没歇息。目下叫锦被裹着,身侧又是熟悉的气息,薛妙静静躺着,不一会儿就就睡了过去。 …… 待薛妙醒来已是日沉西山,屋里一片昏暗。念儿轻手轻脚地点了盏小灯,罩上灯纱正要退下,被薛妙叫住,“什么时辰了?” 念儿扶着她坐起又倒了杯水给她润嗓,“戌时末。” 薛妙睡得昏昏沉沉,口干舌燥,灌了大半杯水顿觉爽利,四处望了望没见楚烜,便问:“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会客。”念儿道。 这个时辰会是谁? 薛妙心里觉着奇怪,却也只是一瞬的念头,不欲也并未深思,洗了把脸祭早就造反的五脏庙去了。 天色已晚,不好再用许多,好在贺嬷嬷早就摸透了她的胃口,灶上温着盅咸粥,小火煨得软烂入味,配上两三样清口小菜,薛妙吃得身心都舒坦下来。 正吃着,府里一名侍卫走了进来,站在房门前远远道:“王妃,一女子夜探王府被拦下,她自称是王妃的妹妹,不知……” 薛妙一听,不知为何脑中登时浮现出薛锦如那日在擂台上难掩激动的脸,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