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是乡野出身,没那些大家闺秀有见识。 可是她越是无知,越要盛气凌人地表现自己懂行。现在被一个花样戳回原形,齐薇脸都涨红了。 眼见人越来越多,她只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自己,只能咬着牙收下了衣裳,匆忙走开。 管事松了口气,随意招呼了旁边的一个伙计:“你跟着齐小姐,把衣裳送到府上。” 那伙计连忙接过衣裳,跟在齐薇身后。 丫鬟提着灯在前头引着齐薇,伙计手里捧着衣物,又看不清脚下,走得慢些。 齐薇正为自己出丑而生气,见他慢吞吞的,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快点,耽搁本姑娘的时间,你赔得起吗。” 那伙计本全神贯注盯着脚下,冷不防被推一把,一脚踏空,跌下台阶。 好在他很快爬起来,看到盒上精致的衣裙沾了灰,他惊恐地瞪大眼。 果然,下一秒齐薇就发火了:“裙子都被你弄脏了,这还怎么穿啊?” 伙计自知辩解只会惹来更大麻烦,只能一个劲地道歉。 齐薇还不解气,恶狠狠地把这件让她丢了大脸的衣服摔在地上:“你知不知道这件裙子要多少钱,把你卖了都买不起!” 伙计苍白着脸,对于这些千金小姐来说,这只是一件好看的衣裳,对于他这种伙计来说,却是飞来横祸。 家里本就不同意他出来做工,若是这个月交不上银钱,更不会放过他。 伙计正绝望之际,忽见前面马车里一只葱白如玉的手掀开帘子,一位雪肤花貌的美人看过来。 她的眼睛纯净剔透,骨肉胜过天山上的新雪。 伙计刚才还为祸事发愁,此刻仍不由地失神。 这样的美人,就该被珍藏起来,不让她沾染半点尘埃。 乔沅看着这边的场景,轻颦细眉:“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该回府了。” 齐薇一愣,只好收敛怒火。 伙计抖着嘴唇问:“齐小姐,那这衣裳?” 齐薇狠狠瞪了他一眼:“跟上!” 她刚才发了一通火,出了气,现在又有乔沅在边上看着,自然也不能怎么样了。 伙计擦了擦眼泪,忙捧着衣裳跟在马车后面。 到了一处府邸,马车从侧门径直驶入府内,伙计不能进去。 他把衣裳交给丫鬟,抬头看到镇北侯府的牌匾,愣住。 府门高大气派,两根石柱上还刻着浮雕,连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别的府邸凶猛几分。 伙计一身粗布麻衣,因为方才的摔跤膝盖上还破了一个洞,与庄严的侯府格格不入。 他正要回去,却被一个丫鬟叫住。 方才在马车上好像听过她的声音,似乎是那位夫人身边伺候的人。 伙计顿住,却见那个丫鬟拿出一支药膏,朝他的手臂努努嘴。 “你怎么不知道疼的?摔得这么狠,我家夫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他怔了怔,低头一看。却见手肘处印出好大一块血迹,这才觉出火辣辣的疼。他想起来,方才摔倒时,下意识用手护着衣裳。 那丫鬟把药膏塞到他手里就进了府。 伙计抹了把脸,转身走了。 …… 乔沅回到正院,第一件事就是脱掉朝服,换上轻便的衣裙。 朝服不能说不美,只是为了突出庄严,恨不得用上几层布料,再加上满头珠翠,整个人都像是被包在套子里。 她干脆把钗环也卸了,青丝披在肩头,眉目如水墨晕染的画卷。 红玉从外头进来,说是把药膏给那个伙计了。 “可怜见的,我刚才近处一看,发现那个伙计瘦瘦小小,身量都不及我高,齐姑娘竟也能对这么小的孩子撒气。” 乔沅垂眸,默然不语。 红玉也就随口一说,走到窗边,把窗户关上。 “待会儿怕是要下雨,夫人当心着些。” 乔沅转过头看着窗外,夜幕低垂,不见一颗星子。 她让马车先回来了,若是齐存回来的时候撞上下雨,那可怎么办。 …… 幸运的是,齐存前脚刚回府,后脚泼盆大雨就跟着了。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