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藏得严严实实,压根都没落到她耳朵里。 所以她一听说此事,便当机立断让朝华去拿人,既是为提醒薛录,也是为了警告已故肃王侯一脉。 正当此时,殿外内执事尖声禀告:“陛下,殿前司指挥使和二公子到了。” 薛录眉目一凛:“带进来。” 很快,一男一女走进殿内。 男子生得高大,光看相貌,亦是一表人才,翩翩风度,特别是拱手往下拜时,那双下垂的眼,那道问安的声音,真是像极了他父亲:“臣见过陛下,见过殿下。” 相比之下,朝华身材娇小,又长了张可爱的脸,两颊都带着点肉,腮上晕红,乍一看,像个尚未成年的小女孩,就连声音也是脆生生,甜滋滋的,与外面的传出的种种恶名压根重叠不到一起。 “禀陛下,殿下,日月之轮受损一事,臣已查明,罪证确凿,按律当执棍刑一百。” 薛妤看向主座的邺主。 三道视线的注视下,薛荣一掀衣袍跪下去,声音是说不出来的低落:“臣——知罪,但凭陛下发落。” 这样的卑微,惶恐,经不住便叫人想起,若是肃王侯还在,他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或许,今日殿中坐着的是谁都说不准。 这一招,薛荣百试不爽,次次奏效。 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哪有什么软心肠,真仁慈,人皇如此,邺主也如此。 权力和荣誉之下,全是铺就的累累白骨。 可邺主唯独有个死穴,便是薛妤的大伯。 果然,邺主的脸色一会阴一会晴,那句将薛荣拖出去行刑的话,左思量又犹豫,愣是没说出口。 半晌,他挥了挥衣袖,摆了下手,道:“行了,你们两先下去。” 见状,薛妤知道,这便又是不了了之的意思。 她抬眼,卷起衣袖一角,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骨,上面落着一个浅淡的星形印记,“百年前,儿臣尚年幼,曾因过错导致法阵逆转,伤及妇孺无辜,在三千双眼睛的注视下受罚。” 邺主瞳仁微缩。 他自然记得当年的事。 那会,她尚且年幼,钻研上古阵法本就是危险的事,谁也不知道那个阵法会有那样大的威能,能将防护罩冲碎,在晨练台三千弟子的注视下击伤带着孩子前来探望夫君的妇人。 薛妤当时亦是一身血,小小一个,抿着唇跑上去善后,而后主动受罚,生生挨了两道灵鞭。 她是灵阵师,身体上的伤即使过去百年也依旧留有痕迹。 邺主摆了摆手,道:“就按朝华说的罚。” 薛妤退出内殿,朝华和溯侑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等到了宫墙一角,她眺望远方,轻声开口:“派人盯着薛荣。” 朝华闻言捧着张小脸笑成了花,她跃跃欲试道:“殿下,我们要对肃王侯旧脉出手了吗?” “先不管他们。”薛妤摩挲着手腕上的疤痕,道:“安排一场意外,待薛荣出邺都,截杀他。” 朝华愣了下,蓦的沉下了眼,声音反而轻下来:“他惹殿下了?” 溯侑也跟着抬眼。诚然,薛妤不是个滥用权力的人,很多时候,她甚至只将自己当成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可以被人拒之门外,也能接受被人扫地出门,若是没有被触碰到底线,她不会轻易开口要取人性命。 薛妤沉默了半晌,在他们以为她不会出声的时候,她道:“背叛之人,不值得原谅。” “也没有改过重来的机会。” 因为这一点头,两句没头没尾的话,留在原地的两人心情皆是显而易见的不好。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