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隐匿于市,谁能找得出来。”话虽如此,可张长老的音线沉着,显然对这样的结果是不大满意的模样,他顿了顿,又道:“让手底下的人一一去周边问,问他们方才出手那女子长的是什么模样,最好能画下来。” “这事悄悄去办,多拿点银子出去,切忌打草惊蛇。” “务必在天亮之前将事给我办妥。” 身边站着的弟子朝他拱手,低声保证道:“长老放心,弟子们心里都有数,知道该如何行事。” 张长老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沉思什么似的,半晌,拂袖道:“我去一趟城西,等会陈长老若是问起来,你便说我去追查飞天图的下落了。” “放机灵点。” ==== 城外青山脚下的一处小院里,朝年和沈惊时相见恨晚。 朝年是闲不下来话多的,沈惊时呢,若是单看那副相貌,像极了游戏人间,行过百花丛的浪荡贵公子,还有那张嘴,说白了,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扯起来,叫人听着脑袋疼。 院外挂着两盏不太明亮的灯,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里面灯芯也受了波及般明灭不定。这院后就是大山,于是时不时便有一蓬蓬飞鸟惊起,扑棱棱拍着翅膀从一处枝头到另一处。 薛妤坐在石凳上,长长的裙摆垂在脚踝处,衬出细腻而滢白的肌肤。 她借着月色,抬眸去看眼前站着的男子。 不得不说,十年时间,当年审判台上那个桀骜难驯的少年彻底脱胎换骨。 如今的指挥使大人,言语温和,举止优雅,进退有度,特别是那双眼上挑着落出个欲笑不笑的弧度时,说是天潢贵胄也无人不信。 薛妤纤长的食指落在桌沿,点了一下,须臾,又点了一下,像是要开口说什么话,又因为这扑面而来的生疏而不知如何开口。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薛妤身上,太少见,太反常了。 溯侑悬于眼尾的那点笑意,忍不住淡了又淡。 半晌,薛妤手指点了第三下,她皱眉,似是无法忍受般偏了下身体,看向另一边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有来有回的两人,道:“朝年,你话有点多。” 她目光紧接着落到另一人身上,接道:“沈惊时,你少招他。” 朝年立马识趣地闭了嘴,沈惊时换了只脚撑着身体,吊儿郎当地笑:“知道了,女郎。” 说实话,这句女郎,从他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都不显得恭敬,反而带着点格外熟稔的意思。 是十年前,溯侑寸步不离跟在薛妤身边两个月,也未曾喊出来的亲热意味。 薛妤再回首看他时,溯侑便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她唤朝年姓名,唤沈惊时姓名,唯独叫他,毫无温度的六个字,殿前司指挥使。 十年别离,她身边人来人去,相比之下,那飞纵即逝的两个月,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而他一生,只有那两个月是鲜活的。 思及此,溯侑那双桃花眼上落着的笑意,即便是竭力控制,也终究维持不住了。 “从进洄游到出来,用了多长时间?”薛妤问他。 “十年。”溯侑沉沉垂眼,吐出两个字眼后又补充道:“十年七个月。” 薛妤下巴轻点了点,问:“觉得如何?” 那些难捱的时光和劫数是真的,水涨船高的修为和战力也是真的。 世间原本就是如此,凡事想有收获便得有付出,这没什么好提,好说的。 可若真论起这句如何。 溯侑喉结轻颤,心道,她连他名字都忘了。 还能如何。 那些失态,他掩饰得极好,几乎是丁点破绽都未曾露出。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