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的情形,仿佛在一起在眼前重现了,并且更为惨烈,悲壮。 薛妤的庇佑阵法对人族圣物的攻击不起效用,那毕竟是扶桑树的一部分,不是人力可以比拟的。 不知过了多久,惨嚎声渐渐淡下去。 而后“咔嚓”一声,众人被这样清脆的声响,略感麻木地抬头一看。 只见松珩的阵法上,突然爬出了一种墨绿色,四肢诡异拉长,脊背高高耸起的怪物,它们闻到鲜血的味道,像沉睡了一整个冬季,急着进食的蛇,以一种飞快的速度贪恋地吸食着地面的血肉,并且肉眼可见的飞速壮大。 老一辈没见过它们的样子,也没见过这种架势,但薛妤等人一看,从头僵到了脚。 那是魅。 “没用了。”苍琚凉薄地压了下眼角的褶皱,事到如今,反正都完了,也不顾忌什么雷劫不雷劫了。 他看向难以置信的松珩,咬牙道:“这是被封在龙息中的魅,吸收了裘桐喂养的各种邪物,本就蠢蠢欲动,如今多亏了你的一手好戏,推波助澜,终于冲破囚笼出来了。” “你人族千秋鼎盛的大计,这么样,进行到这一步,还满意吗?” 直到此时,那如洪流般来自人族的谩骂,指责,怨怪,才一句一句真正灌入松珩的耳朵里,他站在阵法的庇佑中,看着外面那种开始疯狂出手攻击人的东西,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深重茫然里。 所以,都是错的。 自以为是是错的,运筹帷幄是错的,他为人族做的种种,没得到丝毫的回报,反而,他一意孤行,害了这世间所有生灵。 松珩像是被抽干的所有精气,一时间手脚发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年轻一辈都尝试过魅的厉害,见到这种东西就后背发凉,同时也意识到,这世间安稳的日子没有了。 谁的好日子都到头了。 “守城,绝对不能让魅出去。”在一众的惊慌失措中,薛妤是那个最为冷静的人,她一手斩开朝自己扑过来的魅,转身问苍琚:“数量多吗?” “现在不多,但这种东西就跟烧不死的野草一样,一个蛰伏出去,立马就泛滥成灾。”苍琚扫向偌大城池中弯弯绕绕的拐角小巷,道:“这种东西,吸收了足够多的血气,能立马进阶,王族魅有多棘手,多难对付,你也知道。” 主要是,现在这边城池,遍地都是血肉。 这对魅来说,是大补之药。 事情陷入一种绝望的局面。 薛妤默不作声布线,将苍生阵转换为诛杀模式,她跪坐在阵中心,白衣被染成了血色,神色是一种看不出情绪的冷漠:“都去守城,杀魅。” 苍生阵杀魅的效果比单纯的人力来得快,但薛妤早就被之前那波守护之力汲取了八成半以上的灵力,她力竭,却没有停下动作,而是无比冷静地抽出灵刃,往自己手腕上割。 眼睫都不曾颤动一下。 灵阵师的血是灵阵最好的滋养物,薛妤不知疲倦,没有痛觉地重复这样的过程,一只手挤不出血珠了,就换另一只,雪白的手腕伤痕累累。 善殊看了不忍心,她在阵外轻轻唤她:“阿妤,你这样,会将自己榨干的。” 薛妤挪动了下脚踝,道:“没有比这更快的办法,我不可能让这种东西活着出崤城。” 突然,她身后惊起了一阵风,一种惊人的力道迫使着身体转了一面,似有所感地抬眼,见到一张被高温捂得眼尾与脸颊皆红的熟悉面容。 他瘦了很多,气息是一种重创之后被掏空的萎靡,唇色乌白,眼尾平铺着几根柔软的线条,乌色的瞳仁里像是藏着一汪水,跟之前无动于衷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