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我哪知道那么多,我就是个卖春饼的,问东问西,你当自己官差呐!” 顾昭道:“你竟不知道么?钱府这几日遭了邪祟,我们正是为此事来的。” 摊主脸色霎时变了。 她生在见青城,从小听的都是些鬼怪妖邪的故事,自然知道邪祟是怎样可怖,谁料话本里的故事有一日还能发生在身边? 顾昭又道:“昨晚钱府闹得极大,已经死了数人,你倘若瞒着不说,过几日我们走了那邪祟杀出来,死的就是你!” 摊主只觉身上起了阵寒风,使劲搓了搓手臂。 此时接近晌午,路面上的行人并不很多,她左右望了两眼低声道:“怎会有这种事,那我悄悄的告诉你们,可不许声张。” 三人自是点头应允,摊主塞了几卷春饼叫他们拿在手中吃,装作副正常卖货的样子小声开口。 “那钱府并不是一直都这样有钱的。” 钱府还未叫钱府的时候,钱家夫妇只是逃灾来的难民。 据说是家中遭了水灾,夫妻两个带了小女儿,匆匆卷了细软逃到见青城。 难民们大多安顿没几日就上集市做些苦工,只有钱家夫妇靠卖些绣活混日子,后来才知道这家人原本也算是个出读书人的富户,怕是一时拉不下脸。 不仅拉不下脸去做工,钱老爷对邻居也有许多挑剔,要么嫌弃屠户吵了他念书,要么嫌弃小孩乱跑踏了他的花草。 本就是三教九流混住的地块,来了这样一个讲究人,当即欺负得更起劲了。 但忽然某一日,钱家时来运转,眨眼间就富了起来。 谁也不知他们是怎样富起来的,问只说是家中亲戚送了本金,又搭上商队做了花草生意。 钱老爷刚一发达就买了大宅子搬进去,不仅吃穿用度要显出气派,流连烟花之地时也出手得格外阔绰。 谁料这摆阔没摆多久,竟在行商时遭了匪,钱夫人没多时也郁郁而终,只留下个女儿,叫本家兄弟过继去得了便宜。 摊主咂咂嘴:“可见有些人就是没福,有福气落下来也要接得住,接不住可不就折了寿。” 郑天河嚼了几口咽下饼道:“所以那钱小姐生了疯病也是真的?” 摊主却怒道:“你怎知道她发了疯病?钱小姐好着呢!不过是那个本家兄弟苛待她,我看这钱老爷也是个没福的。” 德不配位的蠢货顾昭见得多了,他向来对这套“富贵伤人”嗤之以鼻,自然也不信摊主的猜测,要他说这钱家夫妇死了未必没有本家兄弟的手笔。 顾昭心中疑虑,刚刚他似乎抓住了什么灵光,只是这灵光一闪而逝的太快,只能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正在此时,就听裴青青惊呼一声。 他抬头望去,一群人自街角奔来。那群人手中拿了桶盆自三人面前奔过,竟是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只能看见他们疾呼的口型。 顾昭心知不好正要拔剑,却被一只手柔柔搭在肩上。 “这位少侠,”那摊主在身后问道,“你可也有什么愿望?” 顾昭瞬时感到一股极为压迫的力量压在肩上,他顶着阻力艰难回头,从眼角处望见那摊主的脸如同融化般坍塌出猫的轮廓。 “是那种……无论如何都要达成的愿望喵~” 浓雾升腾。 顾昭从黑暗中睁眼,他第一反应就要拔剑,却发现自己被牢牢困在固定的视角。 他很冷,也很饿,浑身湿透却虚弱得无法起身。 接着,一双手将他抱了起来。 “呀!这里有只咪咪!” 视角上移,他看见了一张小女孩的脸。 女孩双颊圆润,头顶扎着两个小揪揪,顾昭费了些力气才辨认出这正是钱家小姐,只是看着更为年幼。 顾昭之前就遭遇过一次这样的事,很快明白过来——他被困在猫的幻境中了! 女孩将猫抱回了家。 她在家中很得宠爱,年纪不大就有了月钱,能偷偷托下人出去买鱼回来喂猫。只是父亲很看不惯,常常训斥她玩物丧志。 猫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它变得强壮,并逐渐长得比整条街的猫还大,甚至能自己带着小弟下河打鱼。 它也很聪明,至少比其他猫都聪明,它能理解许多人类的话,但它向来对人类的呼唤装聋,只在钱小姐喊他时才转一转耳朵。 它就这样一日一日长大,直到某一天有修士从这个城镇经过。 那天钱小姐抱着它流了许多眼泪,到了清晨,她肿着眼睛下了决心。 “你原来这样厉害,怎么好一直留在这里当一只普通的猫呢,”她说,“要记得想我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