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这群人的修为怎么这样低? 正清宗当年围剿柳岐山时确实用过这样的手段:逼着修为低的弟子送死,用人命强行扣上个叛道逆徒的污名。 但修真界的规矩向来是强者为尊,倘若赢了自然怎么说都行,倘若输了,就像正清宗,只会被人笑上三百年的废物。 世家与大宗门向来要脸,应当不会再做出这种蠢事。 钟妙心下疑惑,一时暂缓了行动。 来者又靠近了几尺。 钟妙略略一望,人数足有百余,但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且数目极少,剩下的竟多为凡人。 这种配置就是再叠上一倍人数也无法对钟妙产生威胁,世家向来视凡人如草芥,绝不可能放出群小鱼小虾试探钟妙的耐心。 钟妙观望着,却见人群中走出个颇为面熟的少女。 是她在拍卖场中见过的侍女——这竟是蜉蝣的人?! 蜉蝣来这里做什么?! 这些年钟妙一直与蜉蝣保持不错的合作关系,对这个组织多少也算有些了解。 他们自两百年前靠情报发家后便一直暗中收拢凡人,有的举家避难如郑天河,蜉蝣只是做个善缘,有的无根无萍如拍卖场的孩童,蜉蝣会纳入组织加以培养。 钟妙自己不求回报,却从不以此要求他人,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蜉蝣如何处理是他们内部的事情。 谁料竟会在此处碰面? 且来得还不是旁人——【蜉蝣】内部以虫类取名,这少女代号蜉蝣,正是该组织的实际掌控人。 她不过筑基后期的修为,跑这里凑什么热闹?眼看人群将要进入中心圈子,钟妙实在没忍住翻身跳下拦在前头。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蜉蝣却是早有预料,她面色不变:“少山君果然在此。少山君为何在此,我们就为何来此。” 钟妙只觉荒谬。 倘若筑基与元婴的对比如孩童于成人,那凡人与筑基之间更是隔了天堑。 钟妙身为当今世上行走的顶级战力之一,抵挡兽潮尚需勉力支撑,一群凡人能做什么?给凶兽塞牙缝贴秋膘么? 下一波凶兽很快就要出现,钟妙没时间同他们打机锋,当即面色一冷:“不论你出于何种目的,休要在此纠缠!这不是凡人能来的地方,速速带他们离开!” 蜉蝣举着袖子捂嘴一笑,看着如仕女一般优雅恬静,说出的话却将钟妙哽得胸闷。 只听她啊呀一声:“少山君说得极是,可惜凡人体弱气虚,怕是来不及走了。” 林中已能听见凶兽在传送阵那端躁动的鼻息。 再过数息,凶兽便会破阵而出。 此时确实已经来不及了,钟妙嘴尖牙利了这么些年,头一回被人气得发昏。 “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救下这么多性命就是为了此刻叫他们白白赴死?你不明白凶兽是什么东西吗?!” 蜉蝣轻轻一笑:“我明白的,少山君,我们都明白。正因如此,我们才非来不可。” 她举手拍击三声,方才一直在周围保持沉默的人群便迅速跑动起来。 以传送阵为中心,十人一组定点就位。他们先是从储物袋取出数十枚黑色机关零件,接着按照一定规律拼接摆放。 筑基修士上前一步输入灵气,几乎是数息之间,巨大的三层圆环连接成型,将传送阵圈在中央。 再一声击掌,众人海潮般退回至钟妙身边。 凶兽就在此时破阵而出。 钟妙当即将众人护在身后,却听一阵闷响,那群凶兽竟被最外层的圆环死死限制在内无法再进寸步,一时间踩踏拥挤不断。 她自然也想过这样的法子,但倘若幕后之人见凶兽无法顺利放出,怕是会同时激活数个传送阵,到时候多点开花,岂不麻烦更大? 钟妙正要开口与蜉蝣商议,忽然闻见一丝古怪气味。 她转头望去,只见最内层的圆环竟在此时发出耀眼红光,三层圆环同时收束塌陷,一声巨响! 是机关术! 当初在丹阳城时,蜉蝣正是用机关术炸开了拍卖场的陨铁墙。 凶兽再皮毛坚韧又如何能与陨铁相比?没多久便只能在鲜血与哀嚎中相继倒下。 钟妙愕然回首,却见蜉蝣一脸顽劣笑意。 “大人,时代变了。” 钟妙从未想过机关术能有这样大的威力。 就像凡人永远理解不了修士是如何吐纳灵气强大自身,修士对凡人的技术革新也从来不感兴趣。 与移山填海之能相比,凡人研究出的不过是些微末之技,谁会去关心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