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观月坐在席上,只觉得荒诞无比。即便是替王爷选妃,燕帝也断不该将这些世家贵女带到席上抛头露面,还让人挑挑选选。 如此不合规矩的事,恐怕也只有燕帝这样的昏聩君王才能做得出来。 城阳王从席间撩袍而起:“陛下一心为臣弟,臣弟感念在怀,只是臣弟志不在此处。” 城阳王的目光并未流连在那些贵女身上,而是有意无意地往秦观月处探去。 不凑巧的是,顾珩就坐在秦观月的斜后方,前有狼后有虎,秦观月的一双眼不知该放在哪,只能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席。 经过顾珩身边时,她给顾珩使了个眼色。 又过了一会儿,贺风很是知趣地在一旁说道:“丞相,是时候为陛下诵经了。” 顾珩微微颔首,便自请离开了。 燕帝仍在宴上喝酒谈笑,众人附和。 秦观月先来一人到偏阁,躲在门后等了一段时间。 门吱呀一声推开,顾珩前脚刚进入殿内,便被秦观月环腰抱住。 “珩郎,你来了。”她扬起灿如芙蓉的娇面,眼中笑意浓郁,纤长的玉指边玩弄着他的腰带,边调侃他:“近日听人提起,丞相曾被一个宫女说,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如今看来,倒也不算冤枉吧。” 顾珩眉心一拧,想起那日因秦观月作坏而导致他被众人嘲讽,有些不悦地推开她的手:“那日的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这些日子不见,丞相想我吗。”她收起适才的调笑模样,轻轻地踮起脚,凑近他的耳边。 含香的兰躯凑近,秦观月含笑凑了上来,让顾珩不由得想起那夜在玉莲池的偏阁中的情形。 他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无论是权利,还是她。 顾珩不得不承认,秦观月让他尝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甜头。即便如此,他还是以为,他只是想以她来取乐,感受一些他未曾涉及的学说。 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学论,本也深奥。 “让我来这儿做什么?”他的语气一贯的清冷,但眸底却比往日多了分旖旎的色彩。 她轻轻地往他的绶带碰,眼渡秋波地望着他,试探着他的底线。 一墙之外,还能清晰地听见外面的歌舞声,燕帝与众人交谈的笑声。 “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最后几个字,变成了含糊的喃语,被吞进了顾珩的低声中。 他拧起了眉头,倏然地按住了秦观月的手。 到了即将升入云端之际,顾珩的脑中逐渐混沌一片,可是突然,秦观月松开了手。 一切澄明遁入了虚空。 他猛地睁开了眼,心中似有千万只羽毛拂过,却不能停息抚平。 “丞相,宫中还有事,我便先走了。” 秦观月不等他的回复,俏俏地对着他一笑,便犹如一只娇俏的狐狸转身离去,消失在顾珩的视野里。 顾珩的寝居内,贺风将冰鉴上的双钱孔开的大了些,好让凉气倾斜的更自如些。 “丞相不该那样。” 顾珩习字入了神,一时未曾反应过来,缓缓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贺风年幼时曾跟兄弟在行伍窝子里混过几年,因此天生有些蛮力和横气,被顾珩救济以后,才情上这才又了几分长进。 贺风继续拨弄着冰鉴的拨片:“我说您不该和她那样,您不是说过这种女人是勾魂的女鬼吗?” 顾珩被贺风这一遭奇袭击的有些无措。贺风说的没错,他是不该,她的确是个妖媚。 只想到那夜秦观月的眉眼情动,笔锋凝滞,竟不自觉的勾了唇角。 贺风见顾珩不回话,像个痴子一样兀自暗笑,便直愣愣的开口:“丞相在笑什么?” 顾珩眉峰一挑,思绪被拉回,只敷衍了一句。 “你胆子大了,敢质询我了?” “属下不敢,只是有些不明白——” 贺风话未说完,便被顾珩打断:“你去将我晾在外面的书拿进来,行宫湖多,难免受潮,不宜久晒。” 贺风撇了撇嘴,躬身做了个揖便作势退了,还未走到门前,便先入耳一声尖锐的“丞相”。 阁门倏地被推开,刺目的光耀让贺风睁不开眼,只好一阵才看清来人。 “丞相——”燕帝身侧的王内侍领着几个小年青立在门前,面目皆极恭顺。 “呦,贺大人,丞相在里屋吗,陛下这有道旨意要宣。” 贺风让了让身子,示意顾珩在内,只是贺风行事不尊章程,对阉人也无好脸,只得冷脸一句:“公公且在这儿站定一会,容我去通禀一声。” 他与顾珩都是这样的人,即便身居陋室,也不愿泥泞沾染分毫。 “不必了。”顾珩的声音从贺风身后传来。 “既是陛下的旨意,还请公公宣读了吧,只是行宫此处不设香案,顾珩失礼。”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