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似乎并非真的要打压秦观月的兴致,更多的,是要亲眼目睹她的别样巧思。 幽寂的清平观中,案上的博山炉内袅袅地升腾起云雾,萦绕在他们周围,犹如堕入仙境。 啪嗒—— 秦观月挑香灰的匙柄一顿,眉头微蹙:“还有冬日里的鲜梅,外加几方寻常的香料。” 秦观月言辞缓缓,像是天际的群群碎星簇拥着皎洁的明月。 她似乎以一种凤般的姿态凝视着顾珩,而顾珩像一个差半步就得见山峰的攀登者,此时已表露出一些迫不及待。 “还有吗?”顾珩捧起一盏茶,勾起一抹笑。 “月娘,猜不到了?”顾珩点了点她的鼻尖,像高位者的一种恩赐与奖赏。 秦观月缓缓地将悬落在半空的手收回了身前,点了点头,眸色却沉暗了下去。 “还有一味,好似不是寻常的笑料,如果珩郎是拿异域的香料来惹我,我断是闻不出的。”秦观月的语气中有些苛责。 顾珩被秦观月闻的一时发了些虚汗,他也感到这暖炉的确是烧得太旺了。 只是顾珩没有像秦观月想象中的那般有甚么行举,他静静看着她,似乎是在强行压抑着什么。 “这里,还有一味蛇床子。” 秦观月睁开眼,泛着秋水的眸子里透着些意外的迷茫:“蛇床子?” 秦观月只在秦国公府的一方古籍中看到过这种奇异的香料,说是此香使人神智迷离,灵台昏沉。 顾珩突然扣住她的后颈,手上使了力气,不由分说地将她向自己面前靠近一些。 顾珩的视线停在她身后的一道乌黑墨发,他伸手揽起那缕墨发,留下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月娘,是真的闻不出吗?” 秦观月似乎懂得了今日清平观中为何如此闷热的缘故了。 作者有话说: 顾珩:喝补汤?说我不行? 第59章 实则这几日顾珩并不像秦观月所想的那般,在故意冷淡她。 他疲于应付朝事,无暇分神在她的身上。 似乎为了这个缘由,秦观月难得的愿意对他多费些心思。 无论秦观月是出于什么目的,面对她久违的讨好,顾珩的呼吸因此变得灼烫。 博山炉内的云烟绕覆在秦观月周围,厚重的衣料堆落在她的脚踝处。 她如同雪中傲立的一支纤竹,心绪微微摇曳,她是出于对自己悲惨身世的怜惜,对于今时今日的无助。 秦观月撑在桌沿上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但并未博得一丝体谅与善待。 “睁开眼,看着我。”秦观月颤颤地转过头,睁开眼望向他,长睫上已沾上了几抹湿润的泪珠。 顾珩无师自通,他是一国的上相,政事、权斗,他向来都不需要询问谁,也不要顾及谁,他更像是一个初及道统的孩童,有些莽撞的兴致。 在对他的恐惧中,秦观月尚能维勉的只有最后一点理智,即便那理智也几乎不复存在。 清平观不算大,若云与曼儿正在离书房不远处的后院中翻花绳,偶尔有几声若云与曼儿的玩笑声,穿过窗子透入秦观月的耳中。 窗外是少女烂漫无邪的笑声,窗内则是暗藏欢愉的低叹,她叹那些她错过的年少时光,那些并未被珍重过的情谊。 啪嗒一声,珠串在顾珩的指尖下散开,叮当坠落满地,发出掷落玉盘的清泠声。 顾珩神情一滞,他或许读过一些月圆花好的诗句,赞叹过人间的美满,但更多的深扎在他脑中的,却是一些充斥着破碎感的词句,例如珠玉尽碎,往事已逝。 秦观月想勉励维持着自己本就不完备的自尊,她想与顾珩抗争,想与顾珩手中的强权抗争。 门外传来两道脚步声,无尘的声音随后在门外响起:“丞相,韩尚书到了。” 秦观月倏地睁大了眸子,因害怕而下意识地紧绷了意识,她在心中乞求顾珩,不要再拿她的体面做文章。 之前在清平观小居时,她很少见到有哪位官吏到清平观拜访,韩尚书来得突然,选的时机实在是太不恰当,不恰当到令人难堪。 “见吗?”顾珩扣住秦观月,似乎在对待他私囚中的刑犯,口气不容置喙。 秦观月一把攥住顾珩的袖子,眼中写满惊慌地摇着头。 顾珩低头掐住秦观月的下巴,旋即感受到一阵轻颤:“你来得不巧,我与韩尚书是早就约好的时候。” “不……”秦观月几乎是在乞求,湿莹的眸子满是哀怜。 “进来。” 秦观月胆战心惊地听见书室的门被推开,她如惊兔般躬起身子,当即想要逃离,却被那双不容反抗的大掌压扣住。 “月娘,留下。” 与此同时,顾珩信手披上了搭在椅把旁的披风,将秦观月揽进了怀中。 好在她体量娇小,而顾珩身形高大,才得以让她藏匿其中。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