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霍随洲的眉宇间拧出了一个川字,漆黑的眼眸中隐隐地带着几分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冷厉。 虽然陌生,但颜釉却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他在生气。 颜釉的手不自觉地从霍随洲的唇上移开,一路攀上他的眉心,轻软的手指柔和地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又习惯性地顺势滑到他的耳后摸了摸。 别生气。颜釉没出声,只是摆了口型。 霍随洲读懂了她的意思,原本浮躁的情绪也逐渐冷静下来。 这些以前经常做的、意味着亲密的小动作让霍随洲感觉到了一丝愉悦。 “你还问为什么?”张婉珍越说越气愤,“他是你的长辈,你不回家他都亲自去找你了,你却让他当众这么下不来台,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颜釉叹了口气,手放下去的时候被霍随洲握住了。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完全没有打算松开她。她定了定神,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这通电话上:“你的意思是,他当着我那么多同事的面道德绑架我,让我下不来台,就给我留面子了吗?” 张婉珍噎了一下,又强调了一遍:“他是你的长辈!” 颜釉笑了。 因为没有别的说辞了,只能用这年龄和辈分压制她,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了。 “但我从来没有把他当成长辈,”颜釉声色清冷,说出的话也很不客气,“他又有哪一点值得我尊重了?不过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他还很会演戏。只是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应该想不出这么精彩的台词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在张婉珍开口之前,颜釉便又说道:“还有,你也不用跟我说让我回家这种话。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用不上‘回’这个字。” 霍随洲不禁想起,在他跟颜釉重逢的第二天,他们两个跟谢思雨一起吃饭,吃完后他先一步出去在外面等,曾经听到颜釉问谢思雨,她哪还有家。 就是那一刻,霍随洲从来没有什么时候比那一刻更迫切地想要把颜釉追回来。 他想给颜釉一个家。 感觉霍随洲握着自己手的力度加重了一些,颜釉垂眸看了一眼,又看向霍随洲,就对上了一双凝视着自己,也仿佛只看得到自己的黑眸。 那双黑眸中浓郁的深情轻轻压在颜釉心头,让她险些沉溺在里面。 “别再这样做了,妈妈。” 她张了张嘴,却又把没说出来的话吞了回去。 “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颜釉要把手腕从霍随洲的手里抽出来,但她试了试,却没有抽出来。她也不恼,只是浅笑着看他:“你不打算放手吗?” 霍随洲反问道:“你说呢?” 颜釉放下手机后,将手覆在霍随洲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我刚才是不是太无情了?” “还行,”霍随洲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他们对你也不怎么好。”他定定地看着颜釉,“需要安慰吗?” 颜釉微微歪头:“怎么说呢?因为完全习惯了,所以倒也不觉得伤心难过。”她观察着霍随洲的表情,发现他似乎有一丝遗憾后,又说道,“不过,你要是想安慰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个机会。” “我觉得我在你这里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想安慰你还得经过你同意。”霍随洲不满地抱怨了一句,却还是用原本垂在身侧的那条手臂抱住了颜釉,声音都变得温柔起来,“不难过就好。”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颜釉也在他面前接过张婉珍打的电话,但每次她都是在接起之后就走到一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