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端庄的仪表,人却有些别扭,像不得不看她,却又靦于看她,连眼睫交织出的帘影都是反常的。 这样眉眼恍惚,司滢没瞧明白,但人家到底给送了东西来,便还是诺诺地道谢:“有劳表兄。” 事情办完,谢枝山略站了站:“歇着罢,我走了。” 方转身,倏地闻得一声:“表兄!” 谢枝山扭头的速度太快,近乎是迫不及待的地步,反应过来后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将拳头凑到嘴边咳了咳:“何事?” 司滢抿着唇笑了笑:“表兄先别走,稍微等我一下。” 谢枝山故作思忖,尔后优雅地颔了首:“好。” 司滢走了,剩谢枝山原处立着。 山顶苍松般挺,风致依旧,实则大袖衫下的手却极不安分,指尖一下下点着,心头惘惘的,不知在数什么。 没等太久,人回来了。 谢枝山看着她走近,再见她托来一个盒子:“还望表兄别要嫌弃。” 长方木盒,姑娘家的东西还是精巧些,外头还罩着布套。跟她那装蜜饯的囊袋一样,袋面绣着几粒小小的冬柿。 谢枝山目光在那冬柿上逗留,时候一长,司滢也便发觉了。 “盒子随手拿的,叫表兄见笑了……”她慌得就要去扯那套子,然而谢枝山快她一步,伸手就把盒子抽走、接着打开,动作行云流水,由不得人反应。 盖子揭开,入目一件让他看不懂的东西:“这是?” “是玉晶轮,”司滢忙给他介绍,又用手指在眶骨来去地刮:“表兄平时得了闲,可以用这个滚一滚,既能消乏,也可……祛一祛眼下乌青。” 是谢枝山怎么也没想过的用途,他木然举着那玉晶轮,再去看余下的:“那这些?” “是蒸敷的药袋,里头有决明子和黄芪,滚水烫热后压在眼睛上,也能解乏。”司滢笑着说。 谢枝山噎了噎,他眼眶已经乌到这种程度了么,叫她这么惦记,又是晶轮又是药袋,让人生出一股冲动,恨不得这就问她借面镜子瞧一瞧,到底多有碍观瞻? 他深深吐纳了下,把好些浮气压到舌尖:“这药包,你亲手做的?” 司滢不大好意思,呐呐地说:“闲来无事,翻了几页医书,便照着做了……” 还特意翻医书,谢枝山陡然便松了神:“劳你费心。” 将夜的时辰,本就有几分鸳鸯私会的错觉,这样你来我往地互递东西,更像私相授受。 许是热晕了脑子,把东西收好后该得走了,谢枝山蓦地问一句:“你脸红什么?” “啊?”司滢摸了摸脸:“我……脸红了么?” 然而问的人却并未答她,烟烟地撼来一眼,便旋身走了。 脚下飘轻,谢枝山如同走在五里雾中,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回了陶生居。 陶生居内,陆慈直勾勾盯着他走近,眼梢飞扬起来:“怀春兄,这是打哪儿忙来?” 一嗓子,把谢枝山的脸给喊了下来。 他捧着盒子走进房内,兀自去寻地方放置。 陆慈心知闹的什么脾气,跟过去:“司姑娘可还好?” 谢枝山没答话,重重地牵开顶柜的门。 动静这么大,陆慈摸摸鼻子,有些讪讪。 让司滢装腔的点子是他提的,那她出的事,他多少沾些责任。 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