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起手里的折扇,先是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赵一,又拿起扇子指了指床边的新娘子。赵一明白,立刻上前,将新娘子的盖头掀了开来。那新娘子却像是顿时失了重,倒在了床上。赵怀闻抬眸,像是意识到什么,也向前踱了两步,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只见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肢体僵硬,一副死人模样。 “赵一,去瞧瞧她是不是还有气儿?” 他低着身子看了一眼,皱着眉,却是满眼的嫌弃。 赵一上前看了看,拿手在新娘的鼻前试着,果然,人没了。 他立刻站直身子,向后退了两步。 “回王爷,人没了……” “王爷,要不要奴才现在就去追?那歹人怕是没走多远。” 刚说完,他便准备拔剑而追,倒是赵怀闻一脸淡定,摆摆手让他把剑收回剑鞘,说:“无妨,生死之事,非你我二人左右,随她去吧,本王本就无意娶亲。况且,说不定,还有更精彩的事在等着本王呢!” 说完,他望了眼床上的尸体,摇摇头,又看了看站在身旁的赵一嘱咐道:“此事暂不要上报宫中。” “那,皇上那边……”赵一疑惑着。 “本王自有打算。”他旋即一个转身,准备跨门而出,又忽然站定,将收起的折扇在手中举起。 “安葬的事,先放一放,将把西厢房锁住,不要让任何人到此。还有,吩咐下去,就说怀王大婚,与民同庆,明日正午,在怀王府门口,开仓放粮,本王和王妃会亲自分发给百姓。” “这……”赵一犹豫了一会,还是回了一声:是。 竹林里的人影跑出了怀王府,本以为王府里的随从会跟上来追,谁料到她竟一路顺利的从怀王府逃回了贤王府内,这贤王便是当今二皇子,赵怀显。 这贤王赵怀显如今已是叁十有二,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便已封为郡王。贤字一封号,为朝中文官所选,为得是他端庄宽厚,待人持重,因而得贤,却鲜有人知他也是个狠辣的角色。 人影进了贤王府,穿过正院,进了一处榭林苑,刚进门就低声唤着府上的丫头:“阿惜,阿惜!” 那丫鬟听见颜若唤她,小跑两步进了她的房间。 “姑娘,何事?” “烧两桶水来,我想洗个澡。” 颜若想尽快洗掉身上的迷药,一旦沾上,其味却难以散去。她心想着,这一个月来疲于奔波,从临川城那刚解决完那新娘子的罪臣父亲,就赶来京都城,路上耗费半月,她都没有好生休息,此番好好洗个澡,去去身上的晦气和尘土。 “姑娘,热水来了。” 阿惜站在房门外轻轻敲了一下,脚边放着满满的两桶热水。 “进来吧。”颜若这才回过神来。 那丫鬟差了个王府里的家丁,将两桶水提了进去,又倒了好些凉水,将沐浴的盆子倒得满满当当。她瞥了一眼那澡盆子,准备好好洗尽身上沾染的尘土迷药,对着阿惜使了个眼神,将那家丁支了出去。 屏风外站着的阿惜,微微弯着身子,朝屏风里蜷着身子的颜若看去,眼里却有一丝担忧:“姑娘身上的刀疤可好些?” 颜若此时正蜷着身体,双手抱着膝盖,坐在了那沐浴盆里,若不是听阿惜提及,她倒要忘了自己后背上着五道刀疤。不,是六道,明日便是她的生辰了…… “近日里疏于武功,又来回赶路,伤口处倒有些痒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脸上的苍白却将她的痛苦一一显露。 阿惜一听,脸上的担忧又多了几分,还带着些许哭腔:“姑娘,这可怎么好,明日便是你的生辰,这背上的刀疤,肯定是要再多一条的啊,这王爷不肯给你用药,恐怕……” 颜若听了她这话,心里倒生了许多宽慰,这五年来,真心关心待她之人,只有阿惜一个。 “好了,我身上还剩些你之前偷偷带给我的创伤药,不必为我过多操心。”她只好这么安慰着心急的阿惜。 屏风外站着的阿惜,这才定下心神,想起之前王爷的随从交代的话:“姑娘,王爷说,明日请您过去一趟。” “嗯。” 颜轻轻一声,换了个姿势,躺倒了盆中。 阿惜一听她应道,也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沐浴着的颜若,慢慢闭上眼,她用力伸着手,想摸摸自己背上的刀疤,指尖的触感和刀疤的粗糙让她瞬间惊醒,猛然一睁眼,回想起刚入贤王府的那年……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