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不等对方见礼,长公主便径直开口,“陛下召你入殿。” 另一旁候着的泽夏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故音,主仆俩很快离开了这里。 周成见状也没多想,吩咐了殿外的内侍好好守着后便往里走去。 此时天子早已从后殿出来,重新坐在了御座上。周成进来时他手中拿着一道折子瞧着,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日并无不同。 只是等周成小心说了句“陛下大安”后,才放下折子,开口说了句。 “周成,你跟着朕这么些年了,今日朕问你一句,你且说实话。” “陛下问话,臣不敢有所隐瞒。” 天子却并未马上问,反像是在想着什么,好半晌才徐徐开口。 “你知道阿姝……靖远伯夫人的事,依你看来,这几年,朕是否过于感情用事?” 在提及阿姝这个名字时,天子顿了顿才改了口。 周成闻言却是一怔。 “陛下……何出此言?” “你回答便是。” 周成这才应了声是,正要开口时却听上首又传来一句。 “朕要听实话。” 欺君是大罪,这意思就让他想清楚再开口。 周成一听便把原本想说的都咽了回去。 “还请陛下恕臣大不敬之罪!”他说着猛然跪倒在地,接着才继续往下说,“臣知道陛下待靖远伯夫人一片真心,可……伯夫人已是他人妇,前尘种种,都是过往,陛下不应再耽于过去的情谊……” 说到这儿,周成便收了声,不再继续。 尽管是陛下问话,可有些话也不是能随便说的,便是这么几句,若非天子开口,他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可即便只有这么几句,也足以回答方才陛下的问题了。 身为天子,这几年他确实过于感情用事。 明知关静姝已嫁作他人妇,却还抓着自己心中那点念想不愿放手。 若是对方过得不好也罢了,可偏偏…… 想到方才长公主说的那番话,天子闭了闭眼,几息后再睁开,眼底的那丝挣扎也消失殆尽。 “着中书省拟旨,秋后大选。至于大选事宜,由内侍省全权负责。” 陛下御极这两年来,朝臣不知提了多少回采选事宜,却都被驳了回去。 朝臣那里的理由是为先帝和先太后守孝三年,虽说天子守孝以日代月,可陛下铁了心以此为由不采选,朝臣也不好多说。 但周成跟着陛下这么些年,却是知道内因的。 尽管方才听得天子问了那句话后心中已经隐约有些眉目了,可当亲耳听见陛下说要采选后,周成还是有些惊愕。 分明先前还费尽心思叫人寻得那南朝废帝钟爱的故音,长公主离开紫宸殿时也确实带着琴走了,眼下却说要采选。 周成百思不得其解。 想来一切的转变,只有方才在后殿的陛下和长公主自己知晓罢了。 . 回了锦安殿后,长公主先叫人将那故音收入库房,还特意嘱咐了句小心收着。 接着才吩咐泽夏过几日派人拿着折子去趟都阳侯府。 “殿下?”泽夏有些不解,“先前伯夫人不是婉拒了两回么?您自己都说这些日子不再合适邀她入宫了。” 怎的过了这么两日又变了? 长公主并未言明,只是随口解释了句。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说完便摆手示意泽夏退下,自己要小憩了。 泽夏见状心中隐约明白了些,应了声便退出了寝殿。 待关门声响起,殿内唯余下自己一人时,长公主才靠在贵妃榻上个长叹口气。 泽夏是她的心腹,有些事算是知道些,可毕竟事关天子,不便多言,因而她从未挑明了说,只是依着泽夏的聪慧,倒也猜得出来不少。 猜出来了,便不会多说。 这也是长公主放心泽夏的原因。 可有些事,毕竟瞒不了多久。 当初先太后尚在时,便摸清楚了些眉目,只是因着病情愈重,又有长公主帮瞒着,先太后才无暇顾及。 而天子继位两年后宫尚且空悬,莫说嫔妃,就连紫宸m.Lz191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