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迈上台阶,看到丫鬟伸手要去卷窗下的竹帘,他出声打断:“帘子放着,不必卷起来,去告诉其他人,没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到廊上来。” “是”小丫鬟颔首退下。 他脚步轻轻的进了书房,坐在圈椅上喝了一盏清茶,净完手,才走到书案前,研墨,练字。 里间卧房,窗外艳阳光线透过竹帘缝隙照射了进来,能够清晰的看到细微的灰尘,时婳坐着愣了许久的神,她是在自己的小榻上醒来的。 若不是身上还有些酸疼,她都要认为昨晚的种种只是一场噩梦。 她穿好鞋,从箱笼里找出一根浅蓝的发带,绑好秀发,径直往外间走。 陆时侒听到动静,抬眸看了她一眼,她脸色算不上好,眼睛红红的,粉色唇瓣上的伤口异常扎眼,飘在他面上的目光也是淡漠。 时婳弯腰施礼,声音无波无澜,“二爷,可有吩咐?”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手中的毛笔不知何时滴下了一个大墨渍,晕染在宣纸上,坏了一副好字。 “小厨房,有饭,去吃”他搁下毛笔,一手抓起宣纸,团成团,丢进了纸篓里,“吃完,研墨。” 时婳应声出了屋。 陆时侒继续抬笔写字,一副又一副,写的总是不满意,没由来的心浮气躁,纸篓里的纸团已经溢了出来,他弯腰去捡纸团的时候,看到了地板上的蝴蝶簪,捡了起来,搁在了桌上。 指尖摩挲在蝴蝶的翅膀上的纹路,他盯着这支簪子若有所思。 这支簪子样式简单,材质廉价,年岁应该也很久远,因为主人长期佩戴的缘故,整根簪柱褪去了原本的光泽,颜色要比蝴蝶浅很多。 天天见她戴着,这么宝贝的簪子,是谁送的? 是她阿娘?还是旁的什么人? 他一直以来,对她的了解都是片面的。 时婳到了后院,盥洗完,到了小厨房,锅里温着热热的小花卷,一碟糖醋鲤鱼,一碟茄鲞,还有一小碗糖蒸酥酪。 今日巧了,厨房的饭,都是她平时爱吃的。 不过时婳胃口平平,筷子动了几下,便停箸。 她拿着碗筷到了井边洗碗筷,梅霜与紫藤正坐在小凳子上洗衣裳,瞧见时婳过来,便故意大声说话:“梅霜姐姐,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日上叁竿起,一睁眼就有好菜好饭吃呀。” “小蹄子下辈子吧!你得先投个好胎,也得长一张如花似玉的脸”梅霜嗤笑一声,夹枪带棒,“还得有那个叁更不睡的本事!” 紫藤叹气,“好羡慕啊…” “这有什么羡慕的?你白天干活”梅霜瞥了一眼时婳,妖声怪气道:“有的人晚上干活,拿的工钱都一样,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几次叁番时婳都不曾理论,但今日这话属实是揭开她伤疤往上面撒盐。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逆来顺受太久了,都忘记了反抗,导致这些人变本加厉。 她把碗“砰”的一下子扔进盆里,直吓了旁边嬉笑说话的两人一跳。 时婳走到两人跟前,傲睨自若的俯视她们,唇边扬起一抹弧度,语气又娇又冷:“你们既然知道,就该管好你们的舌头,就不怕我吹枕边风?” 梅霜与紫藤面面相觑,愣了一下,看着时婳远去的背影,撇嘴奚落:“她今日疯了不成?” 紫藤到底还是能看清一些势头,她拽拽梅霜的袖子,“姐姐别气...她说的也有道理...日日与二爷在一起,也保不齐...” 梅霜啐了一口,道:“我呸,促狭小淫妇,竟使一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M.Lz1915.cOm